徐臻让她小心。
肖亦璇说她知道。
肖亦璇气势足、压力大，但直到现在谈判还没有什么幺蛾子出来，那个空降过来的李斯特给人的特征就是每天都在与伦敦通话，谈判桌上安静得就像个足不出户的大闺女。
而张疏瞳呢，那个把夏玉静剥皮拆骨吃得干净的张疏瞳，也好像没有存在感，谈判桌上光见那两个高管在蹦跶，可打了一天嘴仗肖亦璇也看出来了，这两个高管手里掌握的信息也没比肖亦璇多多少，而肖亦璇有整个时代做后盾，不知道比他们轻松多少倍。打到后来肖亦璇自己都觉得自己在欺负人，两个平均年龄是肖亦璇一轮半的中年人，一次次被挂在谈判桌上，好看么。
所以当第三天下午，张疏瞳第一次站到投影面前，肖亦璇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不管你们的底牌是什么，快揭开吧。
“张氏与华浦城市银行，刚刚续签了一份贷款，数额是一个亿，以张氏在华浦的两个即将动工的楼盘为押……”
“张氏在帝都北区的花园高档小区在上个月开盘，一个月之内被抢售一空，已经全额还清了以该小区为押的全部银行贷款，并且，这笔资金，与华浦银行的一个亿，现在都在张氏的账面上……”
肖亦璇没有拍桌子，她年龄够大了，不会像小姑娘一样戳着兰花指尖叫：“这不可能！你骗人！”
她抱着胳膊冷冷地看着站在投影前，正带着微笑看着她的张疏瞳，手指掐进手臂的肉里去，顷刻间就起了红印子。
张疏瞳的声音还在继续。
“所有直辖市、副省级市在张氏名下的闹市区的楼盘，将无条件为金星计划提供便利，香港、澳门，tái • wān，也都是张氏的目标，金星计划绝不会局限在大陆，八千九百万的投资预算，不包括张氏名下所有店铺的铺面费用，不包括张氏即将在香港、澳门、tái • wān的铺面投资……”
好大一张底牌。
肖亦璇下意识向徐臻看了一眼，徐臻正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张疏瞳，那表情就像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徐臻的表情让肖亦璇镇定了些，大脑开始高度运转，思考张疏瞳的言语，与张氏近半年的所有消息作对比。
张疏瞳嘴里的那些事情，肖亦璇是知道的，唯一不知道的是张氏对这一笔笔现金流是怎么安排的，全部放在账面上？张氏什么时候能这么财大气粗？他们在川都的城市建设方案正是缺钱的时候吧！还有华浦的两个楼，华行的贷款不放进去，他们靠什么米下锅煮饭？光煮水吗？
张氏的资金一直都在地皮上，其盈利法宝是保证不断链连续做地市，什么时候变成金娃娃了？他们有这么大决心做钻石？不怕最后两头缺钱，生生造个世纪大笑话？
可肖亦璇找不到绝对反驳的点，张氏最近确实没有进一步的动作，还没完工的那些缺钱的窟窿，以张氏的人脉，拖个一年半载不会有大问题。
看不透张氏画这么大张饼背后的用意，但肖亦璇之前的准备也不是白做的，一人坐在下头，一人站在上头，只要张疏瞳一个数字含糊，肖亦璇就能像机关枪一样顶回去，花园高档小区的那笔回笼资金被肖亦璇捅得七零八落，连帝都今年的建筑施工队尾期工程会拿多少钱肖亦璇都给直接算出来甩张疏瞳脸上。
被逼到死胡同的肖亦璇，化身张氏的财务部主管，一笔笔开销扒拉，从几个有名的未完工工程，到高管的年终奖金和股东的分红，硬生生将看起来无边无际的可用资金，压缩到九千万。
虽然只比夏玉静口中的实打实的预算金额多了一百万，但张氏的楼盘店铺，低税低利息是实打实的，林林总总合起来又是一笔很大的隐形资产。
关键是，这是活钱，能一口气用大卡车全拉出来。而夏玉静之前说八千九百万，那绝对是分期付款。
肖亦璇跟张疏瞳打了一下午嘴仗，脸都白了，眼看着到了结束的时间点，轻呼了口气，觉得这个下午过得太不容易了，可就在这时，一直作壁上观的李斯特居然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肖亦璇都不想说什么了，玩作弊玩到这个程度，有意思吗。
好吧，车轮战就车轮战吧，肖亦璇喝光杯子里残余的咖啡，向李斯特做了个请的姿势，“李斯特先生有什么高见？”
半个小时后，
回到房间。
肖亦璇将手里的文件狠狠摔倒墙壁上。
徐臻回了自己房间，杨秀在肖亦璇身后，肖亦璇摔东西摔得太快，门没关上，杨秀拿手挡住门缝，顺势推开，就看到肖亦璇歇斯底里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