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对大雪见怪不怪,所以没过来一起看雪景还坐在沙发上的时悦补充说道,“你们在楼下打雪仗,叔叔阿姨在楼上拍,全给你们录下来了。看这翻滚的,还一边滚一边叫唤。”
时悦在海外留学的时候,每年冬天大雪闭户,出都出不去,学校有十天的假期不用上课,大雪对于她而言只有惨痛的回忆,并不稀罕。
许幼鸢靠在窗边往电视的方向瞄:“哦,我记起来了,因为我们要在雪地里许愿,说把愿望写在雪地里能实现。你一开始写得特别小,就自己能看见,后来发现我用树枝在雪地里写得特大个,你还问我干嘛写这么大。我说写太小了神仙看不见,许愿也不灵,后来咱们就开始比谁写得大,最后特别魔性地在雪地里翻滚,用身体来写。”
“我也想起来了……天啊,那时候是中了什么邪,一定是冰天雪地冻坏了脑子。”
“你说我爸妈也挺想得开的,女儿就这样在雪地里翻滚他们没阻止,还在楼上拍得挺起劲。”
许幼鸢和时冶开始聊中学时代的事,说同学说老师,说第一次跟着麓姐创业得到第一笔钱的时候她们跑去喝酒,喝到爆醉。第二天醒来浑浑噩噩从麓姐家离开的时候,发现从麓姐家门口一直到小区门口,一路上都有她们断断续续留下来的呕吐物。小区物业一边扫地一边念叨,得喝多少酒才能吐成这样?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回事?人家正抱怨呢,时冶胃里又是一阵翻腾想要吐。许幼鸢当场把她拦了下来,夹着她的胳膊迅速逃离现场。
她们俩没少背着家长偷喝酒,喝醉的次数数不胜数。
那时候还有一大伙的人,同班同年级的,麓姐那边认识的,经常一大帮子人一块出去玩,玩到深夜甚至通宵都是家常便饭。
上了大学更是如同脱缰的野狗,住宿舍一个月回家一次,家长管不着,更肆无忌惮。
时冶说:“你还记得不?最爆肝的一次咱们连续两晚没睡,前两天去唱歌和漫展,还看了一场演唱会。那时候喜欢谁来着?人我都不记得了,就记得演唱会特热烈,我一边哭一边跟着唱,你全程冷漠脸还偷偷给我录了音,后来放给我听,我愣是没听出来自己唱的是哪首歌,你还记得不?”
许幼鸢撑在窗户上笑,都快要站不住了:“记得记得,你唱歌实在太炸裂,没法忘。”
“看完演唱会之后我还拉着你去后门等着爱豆出来。看见个人影在晃,脸都没看见呢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喊,带着百来号人一块儿嚎,结果出来的是个路人,一嗓子把毫无准备的路人吓得脚下一滑摔地上,这事儿还上了热搜,之后那爱豆就糊了。”
许幼鸢笑到肚子痛,时冶也上气不接下气。
“到第三天凌晨的时候我们在庆丰包子吃包子的时候,忽然一阵头晕,你跟我说你要猝死了,我说我也不行了。”
“没错没错,那次是真吓坏了,还记得吗?我们当场拿出手机来写遗言,把银行密码什么的都写下来。”
“结果互相搀扶着回家睡了一觉根本没事,睡醒后又是一条好汉。”时冶感叹,“鸟姐,你说那时候咱们体力怎么就这么好,换成现在别说两三天通宵,就算一个晚上睡晚了第二天我都得闹脾气。”
“年轻呗。”许幼鸢拿来两罐啤酒,开了一罐递给时冶,“年轻的时候哪看得上啤酒啊,都是各种洋酒混着喝,也不知道是想要谁的命。”
“其实我觉得咱们现在也不老,正是不幼稚又不颓废的年纪。”时冶喝了口啤酒,“只是身上的牵挂多了,有点儿怕死了,才更珍惜生命吧。”
许幼鸢道:“你还真说对了,以前我觉得活到40岁就够了,再往后一身的病,自己难受还要人照顾,多痛苦啊。但是现在眼睁睁地看着40岁马上就要到了,并不想这么快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现在不太想死了。”
两人站在窗口沉默了一会儿,刚才还笑得浑身肌肉都在发痛,一转眼变得有些沉重。
“你说以前那些人都去哪儿了?”时冶眯着眼看着雪景,“好像也没有说刻意不联系,但是日子过着过着她们就消失了。”
“长大了,都有家有自己的日子,过着过着就散了。”许幼鸢说,“我高中时候的同桌,成成,和个男的结婚了,结婚之后忙着生孩子带孩子,两三年才出来聚一次,话说不到一块儿去。她那些育儿经咱们根本插不上嘴,咱们说的人家也不爱听,后来渐渐的也就没见了。阿鸿出国去不打算回来了,现在连朋友圈都不更新,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