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绍言发出指令:“我还没看过这种乡下杂技团呢。我要去!”
“啊?”小夏不敢拒绝:“去也行,要不先和婆婆讲一下……”
他话还没讲完杜绍言已经冲着锣鼓声跑了出去,小夏只好跟着他,两人从院子侧门跑出去,杂技团的车已经开远了,只能远远听见乐声。
乡下没开过的地荒草丛生,杜绍言把手搭在眼睛上张望着,抱怨小夏:“他们到哪去了,都是你,跑那么慢。”
小夏讨好他地说:“我知道在哪表演,我带少爷去。”
杜绍言瞪他:“不早说。”
绕过荒草地之后是一大片稻田,夏天稻子还是绿油油的颜色,晚风吹来稻子倒一倒又站起来,绿色的层层波浪带来淡淡的稻香,这个时候的稻香更像青草香,清清爽爽地很好闻。
天慢慢地黑下来,路上不断有孩子们跑动,都是冲着杂技团的方向。
小夏身体虚,跑几步就累得喘气,杜绍言张口想骂他,但看他一脸苍白的样子又骂不出来,只好跑几步歇一下,走走停停慢得他的心像有小蚂蚁在爬。
结果两人赶到时天已经黑了,表演早就开始了。
杂技团在村口的空地上摆开了台子,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人,密密麻麻的人头后,隐隐看见场地中间有个男人,正拿着小铜锣说着玩笑话。
迟到总比一点都看不到强,杜绍言心里做着自我安慰,边伸长头去看,他只有十二岁但是个子已经长得很高,勉强还能看见,小夏就一点也看不到了,急急地问:“在演什么?”
杜绍言拉住小夏的手往前挤,见缝插针,终于找到一个能看见的地方。
场地中间的男人应该就是杂技团的班主,他三十岁左右的年纪,戴着一顶滑稽的翻边帽,穿着类似小丑的服装,笑嘻嘻地说:“上一个踩钢丝的节目好不好看啊?”
“还有踩钢丝呢。”杜绍言没亲眼见人踩过钢丝,他又抱怨小夏:“都是你,我都没看到。”
小夏低头说:“对不起,少爷。”
“算了算了,”杜绍言懒得和他计较,继续看。
班主敲了一下小锣:“刚才没有看到的朋友别遗憾,下一个更精彩,请看飞刀表演。”
说着旁边推上一个木质大圆盘,一个男人走到圆盘边,靠上去。
圆盘直径两米有余,男人个子不高,很瘦,样子有些萎靡,脸色也不太好,眼睛低垂着只看地面,他将背靠在圆盘上,用手抓住圆盘上的两个把手,用身体将圆盘定住。
杜绍言见过电视里的杂技飞刀表演,莫非这乡下杂技团也有这种本事?他认认真真地看起来。
一会从简易后台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穿着抹胸和红色长裙,她推着一个活动台车到台边,看看圆盘上的男人又将台车推得远了些,直到快到人群才停下来,这时她和男人已经有接近十五米的距离。
女孩用手拿起台车上的飞刀,明晃晃地反射出台上灯光的光亮,她牵着裙角转着圈,将飞刀在手里晃来晃去,意思是大家看这是真刀。
这女的是来跳舞的吧,不会是这个女的丢飞刀吧,她完全不……杜绍言正想到这里,只见一道银光,飞刀已经从女孩手里出手了。
同时只听砰地一声,是飞刀钉入木头的声音,杜绍言定睛看去,那个被当做靶子的男人手边,一把飞刀已经插了进去。
男人仍然低着头,像是不关他事。
班主在一旁说道:“这就是飞刀表演,大家说精彩不精彩,不精彩还有更精彩的!小红把眼睛蒙上。”
被叫做小红的女孩点点头,从台车上拿出一条红丝巾,又像跳舞一样系上,然后她手在台面上摸来摸去,摸到飞刀举在手里。
杜绍言替她捏把汗,虽然她刚射到圆盘上了可是现在可是蒙眼的,他又看向圆盘上的男人,杂技团的灯光照在他消瘦的脸上,脸色发黄,似乎是营养不良。
真可怜,杜绍言不无同情地想,身体不好还做这样危险的工作,生活所迫啊。
小红将飞刀比在眼前,实际上她现在根本什么都看不到,她突然手一扬,将飞刀she出去。
飞刀速度太快了,人们还来不及看清它的飞行轨迹,不过确切的是,瞬间之后没有刚才那一声金属钉入木板的声音。
杜绍言定睛望去,不禁吓出一身冷汗,只见那把飞刀插在了那个男人的腰侧,刀身没入一半。
“太蠢了吧……”杜绍言喃喃自语:“不是蠢的问题,”他反应过来:“有人受伤了!”
人群开始骚动,杜绍言挤过去:“有人受伤了!赶紧送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