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打了不打了不打了……”
隔着十几层阶梯,一身破烂布条装的变异猞猁人,站在三楼通往天台的楼道转弯口外窗前,连连摆手退却,一边说着,一边摆出随时跳窗架势,“钱分你一半,到此为此!”
唐朝笑了笑,随意回道:“你的车就停在外面,打死你,我似乎可以拿到全部。”
“哈哈,打死我你一分钱都别想拿到!”变异猞猁人自傲冷笑,“我怎么可能会把钱放在车里,也放不下的,我藏在了个隐秘地方,只有我知道的地方!”说着在布条装上东摸摸西摸摸,竟是翻出来个干瘪烟盒,还有个一次性打火机,竟是没有销毁在刚才那场激烈战斗中,倒是蛮意外的。
“你太高估自己智商了,看,一句话就套出来了……算算搬运、转移,哦,还有与毒箭佣兵团的缠斗,藏钱时间极不充裕,就算有些小聪明的藏匿手法,只要以地下停车场为中心,地毯式搜索周围两千米范围,嗯,一千米就差不多了,应该就能找到……”看着稍稍定格点烟动作的变异猞猁人,唐朝摇了摇头,“而且,这不是钱的问题。”
啪嗒,“那是什么问题?你倒是讲出个条件来啊你!”点烟吸了口,变异猞猁异常恼怒的喷着烟雾,“说过了,我们不认识、不认识!无冤无仇、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马?都说了我肯定会离开这里的,猞猁的生活习性你不知道吗,喜寒怕热,这里的气候在逐渐回暖,我待不住的!难道非要我向上帝发誓……对了,我发誓总行了吧!”
很显然,尼古丁并未能缓解变异猞猁人的情绪,反而像是加剧了,公鸭嗓门极其激烈,夹着烟卷的手掌胡乱挥舞,完全一副气急败坏模样。
倒也能理解,打不过、跑不了。收买不行,讲道理又讲不通。变异猞猁人现在是满心的后悔,讲真,抢哪里的银行不是抢呢,换个地方不就行了,干嘛非要就近抢岭江的,惹出来这么个杀神,简直是愚蠢至极又后悔莫及!
“你信上帝?哦,忘了你是外国佬。听口音,是北美新泽西那边的吧?”权当是中场休息,唐朝也不急这一时,一边随意说着,一边朝变异猞猁人招了招手。后者见状微楞,明白过来后脸黑黑的将打火机塞进烟盒,丢了过来。
扬手间,掌心弹孔赫然入目,那是之前挡眉心一枪留下的,原是穿透伤,现在却涨出了新生肌肉纤维,手背处已完全恢复结疤。
变异人恐怖的自愈能力可见一斑,这大抵也是对方拖延时间的目的之一,不过唐朝并不在意就是了,通过方才的交手彼此实力心知肚明,变异猞猁人确实很强,但缺点也很明显,那就是基本不懂战斗技巧,全凭本能作战。这种战斗风格在初期会打得人措手不及,甚而一举建功,但若是适应下来,其实也就那样……如若不然,逃的人就不是他,而是唐朝了。
当然,变异人还有个变.态天赋,那就是极强的自主进化能力,几乎每时每刻都在进步。换而言之,只要不死,就能以战养战。而以变异人的特殊体质,还真难被彻底打死……这也就是变异人只要出现,就能在短期内引发地下世界强烈关注的重要原因,因为根本没有长期,除了精灵实验室,不会有人或者组织愿意看着他们成长起来,直接剿灭就完事了,亦如唐朝现在的做法……
烟是万宝路,白壳,不是薄荷烟型,而是普通混合烟,也就是俗称的白万。唐朝随手点了根,便拿在手里,任由烟卷燃烧,烟气袅袅。
“你猜的没错,我是美国人,来自于新泽西的某个乡镇……”
不得不说,烟真的是个挺奇妙的东西,一送一接间,就能打破某种界限防备,轻易牵连起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就像敲门砖。放在眼下,则像是中场哨音,虽然没有明说,但场中紧张气氛却是瞬间缓和许多。
缓缓吞吐着大口烟雾,杏仁状瞳孔中带着些许回忆,“说了也许你不会相信,两年前,我还是一名县治安官……也就是你们这的警察。有个在镇上开面包店的妻子,离婚了,但我们还有往来。哦,还有布鲁克,一条德牧……上班,下班。收缴那些小屁孩的大麻,处理噪音扰民问题,休假了就去湖边公园散散心,或者更远的地方野炊露营,训练下布鲁克。它很聪明,也很灵活,总是能咬中我丢出去的飞盘……生活普普通通,我也满足,直到……”
晦暗窗前,变异猞猁人猛地吸了两口烟卷,神情带有隐隐愤恨,“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晚上,加班处理完几个醉酒打架的蠢货,我如常开车回家,中途碰见辆停在路边的皮卡,我以为对方车子熄火了需要帮忙,走过去才发现情况不对,那辆皮卡车上的口袋在动,像是装着个人,接着没等拔枪我就被敲晕了……”
“那是帮该死的墨西哥佬,qiāng • zhī、白.粉、人口贩卖,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当然不是卖我这样的,我只是倒霉碰上了……原本他们打算杀掉我,后来不知道得到什么消息,把握转手送给了另外一帮人,他们给我打麻药,塞进船里偷渡,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过去多久,再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落到了一帮北欧人手里,再后来,我被送进了一个类似监狱的地方,每天无所事事,就是在房间里待着,到点了会有人送饭过来,每隔一段时间会有几个穿白大褂的过来检查身体……我在里面憋着发狂,就偷袭了他们,不出意外的被打成重伤,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等我伤势恢复后,就被送进了实验室……”
“精灵实验室。”唐朝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听到这里方才摇头补充了句。
变异猞猁人阴沉着脸缓缓点头:“我是出来后才知道这个名字,在那之前就是待在个透明玻璃屋内,就像衣帽店橱窗里的塑料模特,海洋公园里的奇形怪状会发光的鱼,任人打量围观……我看不见他们,但我能隐约听到他们的声音,比如在吵架的时候,他们经常吵架,就像疯子一样……”
“呵,那确实是群疯子。”
“两年!整整两年!”变异猞猁狠狠掐着烟卷,除了滔天恨意外,神情中还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恐畏惧,“不断上手术台,进入各种仪器,吃无数药片,注射五颜六色针管,还有解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知道我那时最怕的是什么吗?就是má • zuì药效果过去后自行检查身体的时候,我很怕摸不到四肢手脚,体内少了哪个内脏,亦或者看到自己头盖骨被掀开的样子……这种事情,他们真的做得出来!我见过、许多,就像标本,失败了但还活着的试验标本……法克!!!”大概是想到了什么,耳廓绒毛炸起,同时干瘦身躯也情不自禁的哆嗦了下。
“嗯,我也见过,瞧着是挺古怪的,尤其是黑暗中,在萨提儿实验厅……”变异猞猁人霍然抬头,烟雾缭绕下,唐朝抬手敲了敲脑侧,嗓音带着不确定,“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吧,一个半人半羊的神?”
“你……你也是实验体!”
“哦,不是。我进去做业务的,记得里面挺绕的,像迷宫,我找错了地方……还好结局不错,工作顺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