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帐篷里的于思奇,几乎是倒头就睡下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去吊脚楼那边,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神父刚刚说的那些话。
“假如我们现在就回吊脚楼的话,那基本上这一晚上就泡汤了。你将不得不面对再次向那些渴望得到‘真相’的人,讲述一遍自己所经历过的遭遇。
这既浪费时间,也容易消磨人的意志。特别是考虑到现在已经临近午夜,我个人认为还是先暂且放一放,把各自所欠缺的睡眠给补上。
至于他们,我相信他们肯定会有其他办法,去获悉这些很容易就能‘打听’到的信息。”
安神父的话不光让疲倦的于思奇顺利的进入了梦乡,也让原本还打算去见见他妹妹的谢重贵,也暂且放弃了这份念想。
就这样,充满消毒药水味的帐篷里很快就传出了阵阵鼾声。
他们这一整天的劳累可以说是,全都在一张张行军床上,宣泄了出来。
只可惜,再响亮的鼾声都无法盖住某人的训斥之声。
就在离他们下榻的帐篷不远处,狄鸣军正在不断地对一位士官进行着轰炸般的盘问。
“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章久弄去哪呢?如今军营里出了此等大事,他这个前线指挥官居然不见了?”
那位年纪至少比狄鸣军大一倍的士官,在面对上级的质问时,大气都不敢乱喘,直接用最为标准的话说:“报告长官,我不知道。”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想跟我继续装傻呢?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立刻告诉我他去哪了,做了什么;要么,你就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滚蛋去吧。”
狄鸣军拍了一下桌子,气得直想跺脚。他怎么会料到在这偌大的军营里,连一个小小的营长,都敢把他这个司令员不放在眼里。
“回长官的话,您就是把我赶回家去,我也依然只能回答四个字:‘我不知道’。”
这位一直待在章久弄身边的亲信显然非常的‘忠诚’。
“那你现在就可以给我滚了。”
狄鸣军气急败坏的指着门外,说。
“好的,我这就走。”
士官很迅速的把自己的军衔卸下,放在狄鸣军的面前,然后敬了个礼。
正当他转身准备以走正步的方式离开时,一名脑满肠肥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他随手放下盛满鱼儿的水桶和钓竿,然后不经意的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况,接着立刻以非常滑稽的姿态,站直了身子,肥硕的右手甚至都没有办法好好的敬礼。
只见他非常惶恐的问:“您怎么来了?”
“出这么大事,我能不来吗?”
狄鸣军用厌恶的目光看着他。
“大事,什么大事?只不过是几个逃兵而已,我已经吩咐纠察队前去抓捕了。司令您大可放心,这绝对不是什么大事,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章久弄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跟狄鸣军想要找他的理由完全不同。
不过好在他身边那位本来要走,却没有走掉的亲信,十分的机智。
伴随着几句耳边的悄悄话,这章久弄的表情一下子就从满脸喜悦,转变成了满目愁容。他苦着脸看向狄鸣军,嘴里含糊着说:“我...我也没有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