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面容难看,姚至柔嫣然一笑,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闵姨娘,语气却十分乖巧:“我都听祖母的。”
闵姨娘想拿姚至柔的名声说事,保下刘妈妈,姚至柔却直接点出,一切都是齐氏说了算。
“好了,谁若再不肯用心当差,就多看看刘妈妈的下场!”
闵姨娘还待再劝,姚至婉早乐得很,“娘,那是她的掌事妈妈,她自己不想保,不怕寒了下人的心,您替她操心个什么?”
闵姨娘回头狠狠一瞪眼睛,小丫头懂个什么?
“啧啧,大姐姐可真是威风呢!”姚至婉才不管她娘的凶样,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说起了风凉话。
“不是妹妹说你,有什么天大的噩梦,还矫情得自己的屋子都待不住,大半夜的跑出去?你说这天昏地暗的,你要是路上出了什么事,祖母可不得心疼死!”
齐氏脸色发沉,狠狠拍了一下桌面,“二丫头!”
以前倒没发现,这二丫头竟是个如此口没遮拦的,齐氏眼皮微颤,只觉得自己心口当真开始隐隐作痛。
姚至婉接连挨齐氏的训,到底不敢太过分,咬着唇坐回闵姨娘身边,只是依旧忍不住拿眼瞪姚至柔。
姚至柔早不是前世那个好强不懂得隐忍的少女,对她眉眼的挑衅半点都没有放在眼里。
甚至,姚至柔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丝丝笑意。
她就知道,只要一开始表现出畏缩回避,让姚至婉觉得自己软弱可欺,她这个二妹,就不会一定让人失望。
因为刘婆子带来的吵闹,堂上气氛有些凝重,齐氏神色也有些不愉,一时众人都噤了声。
闵姨娘拿出她掌家姨娘的派头,说了些“做孩子的时候都是爱开个玩笑,日日闹脾气的,等将来出了阁就会知道,到底还是嫡嫡亲的姐妹最亲近”之类的话,为姚至婉圆着场。
其他姨娘和小姐们为着闵姨娘的面子,应和着将气氛重新暖和了些许,只有袁氏,静静坐在自己的位置,始终不发一言。
姚至柔噙着得体的笑,悠闲地看着姚至婉在对面翻白眼,并未说什么反驳的话。
能亲近的姐妹那也要看是谁,像姚至婉,夺了她的未婚夫,又日日上蹿下跳地怀疑那人心里有她,纵使她不再计较,也挡不住姚至婉自己作天作地。
姚至柔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谓的人和事上,耐着性子等到齐氏让大家散了,忙跟着起身行礼。
“祖母,我送母亲回去。”
齐氏心急请郎中的事,也没管她,摆摆手直接让她走了。
等到再次走进甘露院,姚至柔才逐渐觉察出不对。
昨晚她来时,院内景象昏暗,她又心急着见到母亲,并未注意到养在墙角的那丛植物。
此时天已大亮,那些带着露珠的叶片轻轻摇摆着,叶脉上暗金色的线条细如蚕丝,阡陌交通,在晨光中纤毫可见。
姚至柔呆呆地看着它们。
算算时间,府里是在前年修缮花园时大批采买了一堆花木。
因为碰着齐氏五十整寿,闵姨娘让人专门搜罗了一些稀罕的品种,其中就有这个金丝线兰。
金丝线兰在一众名贵好看的花草中长得并不出众,是花木贩子解释说这草采自乌桐,袁氏又多看了两眼,觉得确实有些像家乡独有的兰草,才被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