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氏多年来锁在甘露院的一方天地中,既不能护佑儿女,反而成为别人牵制姚至柔和姚奉恩的利器,她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和离归家。
乌桐啊,离开这么多年,只能靠一株怎么养都开不了花的兰草缓解思念。
她真的,还能亲眼看到它吗?
姚至柔走出甘露院,突然想起问院中的婆子:“那株金丝线兰可还在?”
婆子一愣,“在的在的,按大小姐的吩咐养在瓮里,放在后墙根的。”
姚至柔点点头,“好生养着吧,合适的机会我会来取的。”
婆子殷勤地应下,姚至柔便回了松鹤院。
姚谨鄯将赏鸟宴推迟了两日,为赏鸟宴找来的鸟却有些情形不佳。
贸然换了环境,鸟兽都难免有所不适。
毕竟它们又不是黑羽,又不会说话告诉别人它哪不舒服,生病死一两个的实在不要太常见。
姚谨鄯生怕再等下去,到了正式开宴时死得没剩几个,入不得赵峥的眼,忙上靖国公府再次询问开宴时间。
这回姚谨鄯得到的答复是让他自己看着办。
姚谨鄯觉得有点为难,毕竟黑羽的主子又不是他,他设个宴赏靖国公世子的鸟算哪门子事?
不过他仔细琢磨了一番,让人知道赵世子的鸟在他府上就行。
万一黑羽过几天就想回去了,他说不定连这种拉关系的机会都没有了呢!
到了日子,受邀的客人早早便到了。
姚谨鄯除了平素交好的几家,还请了些相关不相关的人家,有的手里也颇有些实权,有的则没什么存在感,甚至与赵峥一般是个靠祖宗混日子的纨绔。
总归冲着赵峥的面子,互相混个脸熟也是可以的嘛。
说不得什么时候便成攀上什么关系呢!
正是秋高气爽的时节,闵姨娘吩咐人在花园子里搭了两处凉棚,用轻纱做幔,端得是雅致烂漫。
就是中间的鸟架子实在是有点不合时宜。
闵姨娘含着怨气,自然不肯好好为“赏鸟”一事出谋划策,那些凸显黑羽的点子都是姚谨鄯自己琢磨出来的。
在两处凉棚中间的空地上,间隔地放了一圈高低错落的鸟架。
鸟架上的鸟品种各不相同,但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点。
拿不出手!
对着女客的这边有两只鹦鹉,长得瘦瘦小小,一看便是刚从窝里抱出来没多久,想让它们同黑羽一般说话是不可能的。
不过总的来说,不管是画眉也好,黄鹂也罢,总归有点颜色,也算争奇斗艳。
对着男客的就有些一言难尽了。
清一色的灰黑色还罢了,有的全身稀稀拉拉的毛没剩几根,有的长相倒挺正常,就是显得有些傻,一有风吹草动便扑腾个没完。
更过分的是,其中当真有只乌鸦。
乌鸦历来被大周人视作不详的象征,自然也没人养它。
明显它对站在这里也很懵逼,两只眼睛无辜地瞪着四周的两脚怪兽,动也不敢动一下。
各家客人按照男女被引到不同的凉棚下,见了中间的鸟,都忍不住相互取笑调侃起来。
姚至柔跟着齐氏在女客的棚内待客,心里当真是难以言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