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曾经自诩为战功赫赫,但今日我杀了你们,你们的身份也只是一群不入流的流寇而已,认清楚现实吧,如果你们让开,把后面那母女交出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们一条活路。”
“你做梦。”
庄嘉德说道:“就算我们死绝了,你也不会得逞,你后面的那个人更不会得逞,因为我也说了,你们不配,你们谁都不配。”
西北军之所以被称之为铁军,那便是有铁一般的意志,宁死不降,宁折不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每个字每个词都代表着西北军的意志。
姑墨国如何,荒漠部族如何,只要西北军还在一日,就不敢东进半步,这便是西北军带给整个邺国,带给整个天下的。
不过一支不到五万人的军队,但却可以为整个天下镇守西北国门。
城破曲终人亡,古道妻女哭断肠。
自古只见郎君向西去,何曾见郎君东返乡。
这便是曾经楚羽嘉写在月陵城最大的那座酒楼上的字,哪怕是后来楚家逢难,也没被任何人冲刷掉。
这便是对整个西北军这三个字的诠释,邺国国土贫瘠,国力贫弱,老百姓自己养活自己都困难,如果遇上天灾,搞不好还会被逼的卖儿卖女。
但也正是因为贫穷和苦难,让邺人在骨子里刻上了永不服输这几个字。
老天爷都没法要了邺人的性命,区区凡人能做到?
桀骜、野蛮、凶残,这都是诸侯国对邺人的形容,甚至有人在背地里还会叫邺人为野人。
西北军的荣耀早已印在每个人的脑海中,在楚千文死的那天,多少百姓自发组织,在夜深人静时身披缟素白衣走上街头,面向西方插下一根蜡烛,为那将军点亮去西北的道路。
他们知道,将军放不下自己的将士们,更放不下那西北城墙,更放不下他们这些普通的邺国百姓。
将军从军二十年,镇守西北十七年,整整十七年,不论是西被姑墨也好,还是西北荒漠部族也罢,何曾有一匹战马邺国领土。
当那风韵老板娘在楚羽嘉的面前说出他当年看着父亲离去背影之后盒的酩酊大醉在酒楼上胡乱题字写下来的东西时,亦是心绪万千。
楚羽嘉望着窗外,看着那些将要破门进入客栈院落的轻骑,淡淡的说道:“官场无外乎是一座名利场,江湖更是一座名利场,天下乱象,天下不平事,仗势欺人,以大欺小,以老欺少,比比皆是,但这就是人生啊,不论天下是怎样,到什么时候也依旧是这样。”
听见楚羽嘉这番话,一旁的孟飞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人之初,性本恶,你说的这句话我是真的赞同。”
“那你说我练剑是干嘛呢?”
楚羽嘉像是自问又像是在与孟飞航说话一样:“我从小练剑是想成为一个和父亲一样的人,但后来父亲死了,我觉得父亲的活法真的有些……窝囊……”
最后这两个字,是楚羽嘉犹豫了好久才说出来的话。
楚羽嘉低头苦笑:“都说天下剑士练剑时讲究一颗剑心,我的剑心似乎早就变了,我不想扬名立万,也不想惩恶扬善,我想做的无外乎就是保护她和她而已,如果可以交换的话,我愿意用我这条命,为她们换一世太平与安宁。”
“我的剑心早已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保护她们,但我总觉得好像缺了点什么。”
“今日来此,我好像找到了我剑心丢失的这一部分,我的能力很小,我也是个小人物,没办法做什么逆天改命的事情。”
“不过我却也有些能力,所以我想持三尺剑,为我父亲守住他的心血。”
话音落,楚羽嘉飘身踩在窗台上,纵身跃下二楼来到院中。
数十骑兵此时已经破门而入,见这人飘身落下一时间分不清是敌是友,没有贸然发动进攻。
而在客栈大堂内的众人自然也是发现了这人的出现,小女孩躲在母亲的怀里,满眼好奇的望着这个背对着自己负手而立的叔叔,以至于都忘记了哭泣。
而那些西北军老卒在见到这人出现的时候,眼眸中明显闪过了不同寻常的意味。
在那人出现的一瞬间,他们似乎看见了那个他们以为永远都看不见了的人的身影。
张仲久望着楚羽嘉的背影眯了眯眼睛,冷声道:“那边的小子,我劝你别多管闲事,免得惹火烧身。”
庄嘉德见这人出现也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道:“周围侠士,如果你是想出手相助,那这份情谊我庄嘉德记下了,但侠士今日之事不是你能参与的,您还是快走吧。”
听见庄嘉德这个名字的时候,楚羽嘉的身形明显震颤了一下。
他不是没听过这个名字,庄嘉德,西北军中五名万夫长之一,如果说这还不够的话,那便加一句,他手中掌管的便是让西北军扬名天下的西北骑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