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辉煌,他终于到了,他的旧梦幻影,他的温柔乡。
他看见了周逊。
周逊被皇帝抱在怀里,他那么年轻,那么干净,那么漂亮,就像一捧雪,就像清澈的溪流。
他从一开始……原本就该爱上这样的溪流。
他倒在泥水中,死亡在降临他,他的右手痉挛着,如鸡爪,仿佛抓住了什么东西,仿佛想要什么东西。
不远处,皇帝抱着周逊,他肩膀上有血,却还是在安慰他。周逊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似乎是想哭。皇帝让他抬头,说说笑笑的,对他比了个鬼脸。
一个滑稽的鬼脸。
于是那边的周逊便破涕为笑了。
他们看起来是那样般配,那样恩爱,那样……
相爱。
那是一双……璧人啊。
天造地设的璧人。
而他自以为是的补偿对于他来说,从来都一钱不值。
人生如走马灯回放,他在恍惚的窒息间,极致的痛苦间,看见了幻觉的镇痛。他看见远处,有一个少年向他走来。
他十六岁,撑着白色的油纸伞,整个人干干净净。
那是……十六岁的周逊。
他的眼泪当时就落了下来,不知道混着血,还是污泥。他看着少年走向他,向他蹲下,把伞放在他的头顶。
‘你会原谅我么?’他蠕动着嘴唇道。
他看见了伞下少年的脸,少年看着他,眼眸如冰雪,声音也如冰雪。
“你不配。”
“原来我这样一文不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