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悄悄推门进来,瞧见金堂醒了,才松了口气,道:“少爷您可算是醒了,夫人都问了您几回了,可饿了没有?厨下备了熬好的鸡汤,可要先用一碗面?”
金堂这才觉得自己腹内空空,只是这会儿已经饿过了头,还没什么感觉。
“叫送一碗上来吧,”金堂道,“别太油腻了。”
“是,”青梅应了一声,赶忙先出去吩咐了,才进来伺候。
金堂直接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他睡得太久,脑子还有些发懵:“怎么不早些叫我。”
“昨儿您才洗漱完,就睡下了,夫人便特意吩咐了不用打扰您,”青梅帮金堂穿上鞋子,又补充道,“不过姑爷倒是说了,等他得空,要来寻你。”
“什么!”金堂声音挑高了些,面上还露出几分受惊的神色,他整个儿往后一倒,两手张成大字瘫倒在床上,就这么横在床上滚了滚,“完了完了完了,青梅你快去打听打听,姐夫平日什么时候回来,我一定要在他还不来之前睡着才行!”
“少爷?”青梅不明白金堂怎么说这样的话,“您不是总念着姑爷吗,怎么现在……”
“昨日不是姐夫带我去骑马吗,”金堂满脸的生无可恋,“他问了我一个问题,我给说错话了,我一时兴奋,把实话给说了。”
“说实话不好吗?”青梅听了金堂的解释,心里更不明白了。
金堂幽幽的看了她一眼道:“说实话好啊,可也得看说的是什么啊。”
“青梅,你说要是以后我不能爽快的拿着银子出去砸人怎么办。”
青梅听到这个,才恍然明白,两人必定是说到了什么关于银钱的事情,金堂本性暴露,这会儿正心虚。
青梅想了想,安慰道:“少爷放心吧,你小时候还在姑爷跟前养过两年呢,他还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性子?定然不会拘束了你的。”
“但愿如此吧,”金堂叹了口气,这回是彻底起了。
青梅赶紧上前,把他衣裳上头的褶子一一抚平,又挂上他惯用的小钱袋,才放他出门。
金堂没来过颍州,自然找不着路,他便随意叫了院里一个丫鬟,让她带自己去寻谢父、徐氏。
等走到了地方,金堂随手摸了一个小银瓜子扔给她,才进了门。
“爹,娘,”金堂还没进门,就先喊了一声,等到进了门,才发现谢父并不在,和徐氏一道坐着的,是谢斓。
“这孩子,也不看人,张口就乱喊,亏得是你姐姐在,若是旁人……”徐氏张口就要说金堂几句。
“娘,我下回再也不敢啦,您就原谅我这回吧!”
金堂赶忙出口打断了徐氏的话,又走到谢斓面前,拱手行了个大礼,“见过姐姐。”
金堂面上笑嘻嘻的,加上方才徐氏说他的事,谁也没把这个大礼放在心上。谢斓更一把搂了金堂在怀里:“真是个坏家伙,连娘说话都赶打断,改日是不是要翻了天了。”
“那可不敢,”金堂道,“孙猴子再厉害也翻不出五指山呢,娘可就是我的紧箍咒。”
“可当不得,”徐氏同谢斓道,“你看他何曾听过我和他爹的话?反倒是殿下说的,他一样样都记在心里,这紧箍咒,还是叫殿下念吧。”
谢斓听了这话,倒起了心思:“娘若舍得,便叫金堂住在我院里,铮儿钺儿都大了,我正闲得没事,每日也能看着他做些功课,相公在家时,也可时常督促他些。”
“这只怕不妥,”徐氏条件反射道,“你是知道金堂日后的路的,只要叫他这辈子平安顺遂,日日顺心也就是了。”
“可这不冲突啊,”谢斓道,“读书明理,金堂如今年纪小听话,咱们都看着他,还无妨。可咱们总这么纵着他,又不叫他知道是非对错,难免招惹祸患。”
“那些个一般的祸患,咱们给他处置了,可要是日后大了,他招惹了什么惹不起的人事呢?”
“姐姐,我听话的,”金堂可不想读书受累,要是再累死一回,他只怕是再没有重活一次的机会了,“我不惹事的!”
金堂就差没拍着胸脯保证了。
金堂原以为自己保证了就算,哪知道反倒是他做了保证后,徐氏心有触动,同谢斓道:“我再仔细想想。”
谢斓原本已经不抱什么期望了,哪知道还能峰回路转,当即应了下来:“娘你和爹什么时候决定好了,随时和我说就是,金堂是我亲弟弟,我还能不盼着他好?”
这倒是实话。尤其是在大哥二哥明显“心有所属”的情况下,这最小的一个弟弟,极可能是谢斓未来的依仗,她自然要盼着金堂好。
“可是,我不想读书啊,”金堂一脸认真的掰手指头,“他们都和我说了,要是读书,要读那么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