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这开了口,众人自然称是。金堂有了姐夫撑腰,心里的得意摆在脸上,都快兜不住。
不过也只是金堂才能摆出这样的神色了,毕竟他有年纪小的优势,旁人摆不出来,也只因这话太难做到,多是哄人开心。
最当前的,就如李恪,母亲面前还好,可父亲面前……没有足够的宠爱,谁敢在皇帝面前做大小孩?便是有,也是有心算计居多。
“对了,”见众人笑过之后,屋内气氛有些尴尬,金堂忽然从谢斓面前跑到李恪面前,双手叉腰,气恼道,“姐夫你是个大骗子!”
李恪一怔,没明白金堂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出,和同样惊讶的谢斓对视一眼,道:“我怎么就骗你了?”
一旁徐氏见了金堂作态,想起自己方才说的事,倒是立刻明白过来,只动了动手里绢帕,闭口不言。
金堂抬了抬下巴,问李恪:“方才咱们回来时,我问你一路上可还顺利,你是怎么和我说的?”
“除了天上下雪冷得厉害,旁的也都还好,”金堂记性好,把李恪先前说过的话,一字不漏的复述了出来。
金堂说完,也不说话,就抬头鼓着脸看着李恪,做出一副气恼模样。
李恪这才反应过来,定然是金堂知道自己冻疮的事了,他面上有些无奈,心里却对金堂这把他放在心上的举动感到十分熨帖。他道:“只是生了几个冻疮,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已经用了药,没几日就该愈合了。”
“姐夫你就骗我吧,”金堂的脸色这才缓和几分,道,“冻疮要是那么容易好,冻疮膏就不会年年都卖的那么俏了。人家都说长过一次,就容易长第二次的!”
“金堂说得是,”谢斓这会儿听明白了,也来说了一句公道话,“金堂,你姐夫要不是被发现了,还不准备告诉我们,我给他带的药,他也净分出去了,自个儿没用上多少,你这些日子放假了,可得好好看着他。”
金堂点了点头道:“姐姐放心,我每日把功课拿到姐夫书房去做,专门盯着他擦药!绝对不叫姐夫少一回!”
“行行行,”谢斓闻言,捂着嘴笑了起来。
李恪知道事情已成定局,却还要吓唬金堂:“你日日来盯着我擦药,就不怕我考你功课?”
“不就是考教吗,谁怕啊,”金堂骄傲道,“姐夫,不是我自夸,只要是我学过的东西,必然都扎扎实实的,才不怕你考!”
李恪听了这话,心知金堂并没说谎,便连威胁都威胁不下去了。
倒是谢斓和徐氏,鲜少过问金堂的学业,如今听了这话,有些惊讶。
尤其是徐氏,晓得潘先生竟然允许金堂明年下场之后,还道:“从前只想着有我们在,你衣食无忧,自然不必担心什么,没想到,却是我们耽搁了你。若不是你姐夫看出你的天赋,恐怕等你大了,又是一例伤仲永,我和你爹却连知道都无从知道。”
金堂忙宽慰徐氏道:“分明是我自己偷懒,娘怎么什么事情都爱往自己身上兜揽。”
谢斓李恪也来劝慰,徐氏忙收住不再提,随后又叫了人去书房:“你去告诉老爷,王爷王妃过来了,他是要同几位大人一道用饭,还是几位大人另有安排?”
过了一阵,仆从过来回话,说是几位大人正聊到兴起之处,就不回来了。
金堂心里猜想,许也不是谢父不想回来,而是李恪来得巧,那几位大人又不肯和李恪打照面,免得被上头猜忌,索性借着这个话头,也不过来,便连请安也免了。
金堂见李恪徐氏等人都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便也不提这个,只又寻了些别的话茬来逗几位长辈开心。
用过饭后,诸人各自散了,谢父才带着满身酒气回来。
金堂鼻子灵,等谢父一进门,就掩了口鼻,瓮声瓮气道:“爹你怎么喝这么多酒,满身都是酒臭味儿。”
谢父没料到金堂竟还在屋里,问道:“怎么金堂没回去歇着?”
徐氏也赶紧打发了人去把醒酒茶端来,又叫人给谢父净面,去取干净的衣裳。
她听了这话,不高兴道:“我在屋里待得无事可做,我们金堂心疼我这个做母亲的,便陪我等你回来,难道不成?”
“成成成,怎么不成,”谢父不高兴自己受了金堂的嫌弃,故意走近金堂,还去抱他,在金堂脸上蹭了蹭。
金堂歪着身子,没躲过去,又用手去推谢父的脸,一面推,一面还向徐氏求救道:“娘,你快看爹,快管管他!”
什么叫管管他,谢父不高兴了:“我才是一家之主!”
金堂和徐氏都停下来看他。
谢父见金堂不动了,又高兴起来,同徐氏道:“不过夫人主内,我不出门,都是夫人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