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奇了怪了,金堂又坐了回去,心里不住想着谢嫦身上有什么,是谢斓所看重,能对李钺有利的。
金堂想了许久,见李钺一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不由道:“要不回去问问我娘?”
“好主意,”李钺眼前一亮,“我娘都是外祖母教出来的,她肯定知道我娘在想什么。”
李钺回到颍州,这头一件大事,自然是要去拜见外祖父母。金堂原本想着他才回来,叫他稍做休息再去,哪知他心里着急解开谢斓的话中深意,催着金堂赶紧走。
金堂见他精神头不错,才点头许底下人备了马车,两人一道回谢宅去。
两人刚进谢宅大门,便问了谢父和徐氏所在,随后才往正院而去。
一个丫鬟远远瞧见二人,忙止了要进去禀报的人,快步上前道:“孙小姐在里头呢,正和夫人商量出游之事。”
“我险些给忘了,”金堂道,“先前我答应要带嫦儿出去跑马,今儿一早才使了人到娘这边来问出行的日子。”
李钺闻言道:“那既然表姐在,不如我先去小舅舅你那儿?”
金堂看了李钺一眼,才嘱咐那丫鬟:“你晚些时候再同我爹娘说。”
两人轻手轻脚出了院门,略走远几步,金堂方道:“姐姐不是嘱咐你多和嫦儿说话,怎么如今遇见,你倒退着走了?”
“都说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可我连为何要同她多说话都还不知道呢,这可算不得知己,”李钺想了想又道,“说来我还好多年没见过她了。”
金堂闻言一愣,才想到,谢嫦先前到颍州时,动机不纯,谢斓自然拘着她,不叫她接近李钺。后头从王府回来,徐氏便给她个单门独院,并设了小佛堂,更不会给她出门的时机。
后头谢嫦能常出院子时,李恪一家子早就到了京城,是以这两人还真只有小时候的交情。
对了,小时候。
金堂想起李钺提起裴二娘时那羞涩满意的模样,心里一动。姐姐这一出,恐怕是针对那裴二娘的。
裴二娘虽是与李钺一道被裴大算计,可那毕竟是一家子闺女,又是同母所出,按照姐姐的性子,必然因着裴大,对裴二的人品有所怀疑。
再更多些,裴二娘能如此机敏的避开裴大的算计,还博得李钺的好感,未必不是早就知道这事,将计就计,先隐而不发。毕竟看那最后结果,将要嫁给李钺的不就已经从裴大,变成了裴二娘吗。而且李钺此时被皇帝封为郡王,她也还摇身一变,成了准郡王妃。
与其相信这世上有这样多的巧合,倒不如相信有人故意插手推动,才达成了某些在预期中的结果。
金堂转了转眼珠子,问李钺:“你未婚妻从裴大换成了裴二,裴大人可是对你更亲近了?”
“小舅舅你怎么连这个也知道,是不是爹叫人送了消息给你,”李钺也知道自己这话不太可能,便道,“从换成裴二娘后,裴家两位公子寻我聚了两次,都是道歉之语,其中有次,连裴大人都亲至的。”
李钺想了想又道:“不过爹说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做少年人的,就算有补偿,也该有脾气,正好回颍州来玩一阵,再接小舅舅你回去。”
“从前还真没看出来,”金堂摸着下巴,绕着李钺转了两圈,才道,“还真不怪姐夫说你时常转不过弯来,他可真没说错。”
如今不消再去问徐氏,金堂也能将谢斓的心思猜个七八分。
皇帝将政事全交到姐夫手上,显见已有了决断,顶多只差临门一脚的犹豫。在这种情况下,皇帝给李钺与裴家嫡长女做媒,也是在给李恪添筹码。
裴家是皇帝的心腹,对皇帝的心思自然看得分明。虽说现在看着,是前路已定,可前路之后,还有岔路呢。姐夫可只有李铮李钺两个儿子,两人年岁相差不大,又都是同母嫡出。谁能保证李铮不会有个万一,而这又不是一条未来的青云路?
裴家比郑家势大,次媳优于长媳,裴家动其他心思,也就理所应当。面对这样一条前路,裴家自然会挑更亲近父兄,且有脑子的裴二,只有裴二这样的人,才真正能做到有利于家族。
姐姐姐夫肯定查到什么消息,或也不满意裴家,才会在李钺对裴二娘有些好感的情况下,叫他回颍州来。
至于姐姐的嘱咐……
若还是两年前的谢嫦,有这样的机会能多接触李钺,只怕早就要使出浑身解数,叫李钺喜欢上她,何况两人小时候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有情感基础。
谢斓一早说明,不会为李钺纳谢嫦,那么李钺肯定会以局外的眼光去看谢嫦。只要看穿了谢嫦的算计,凭李钺揉不得沙子的个性,肯定不会喜欢上谢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