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嫦也忍不住道:“长平说得是,四叔你什么好的都想着给我们送来,等过些日子你定亲,看你拿什么给叔母去。”
“不怕不怕,旧年的都还用不完呢,到时候自然还有新的送来,”金堂眉眼弯弯,“你们是我侄女,我不多给你们些,还给谁去?”
谢嫦看他一眼,拆台道:“还有表嫂和侄女们呢?”
“都有都有,”金堂道,“谁的都缺不了。”
说完这几句,金堂也没多留,去了李铮兄弟身边。到这会儿,李钺才没一直往这边看。
谢嫦心里升起了一个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头,但看了上头的李恪谢斓一眼,又自个儿压了回去。
不可能的,姑姑姑父是不会允许的。
春日宴后,谢嫦也不能一直在家里躲懒,也自己办了一场宴会,便也知道皇后一连召见了数位贵女,其中就有那日座位离得最近的秦山大长公主的小孙女和外孙女。
人人都觉得亲王妃是要从秦山大长公主的小辈里出了,没想到却等来了给皇后幼弟谢闲的赐婚。
此时才有人马后炮的说亲王原配的丧期还没过呢,若真要守足一年,只怕得最早也得夏宴过后,出了丧期才有结果。
这一回,不少人都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个个忙着打首饰做衣裳,想要在夏宴上拔得头筹。就连裴家,也‘热心’的从旁支寻了姑娘出来,常带着进宫拜见皇后。
京城夏日炎热,谢嫦在颍州待得久了,竟不太能适应。金堂来时知道了,隔日便让人直接送了个京郊庄子的红契给谢嫦,落了她的名字,随她什么时候去避暑都成。
谢嫦也不和金堂客气,同父母说过,又送了信去长平的公主府,便收拾了往庄子上去。
“姑娘来了,”庄子上留着的管事,还是金堂从前的旧人,预备着等谢嫦手底下的人成熟手了,他再离开,所以如今来迎接谢嫦的人,倒没半点变化。
谢嫦进了别苑,就没再戴帏帽:“方才我看东边庄子上喧闹,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管事派人去打听过后来回:“那庄子上才换了新东家,说是正归置东西,才吵闹了些,不过也同我们保证,顶多今儿下午就收拾完,必然不会拖到明日。”
“这倒是巧了,”谢嫦道,“小舅舅才把庄子给我,这邻居也要换新的了。”
随口说过两句,谢嫦也没放在心上。哪知道次日下午,身边丫鬟就来回话:“小姐,咱们那新邻居你猜是谁?”
“瞧你这急匆匆的样,”谢嫦让人拿了茶给她,“莫非是我们家认识的?”
那丫头慌忙点头:“是二皇子,他上午就带了小郡主到庄子上来,方才还下了帖子,说下午要过来拜访的。”
“竟然是他,”谢嫦虽非聪明绝顶,却也不是个蠢的,听见新邻居竟是李钺后,她突然惊觉,或许先前觉得李钺对她的过度关注并不是错觉。
“小姐?”丫鬟轻轻唤了她一声,“您可要回帖子?”
“回,”谢嫦说着,便让丫鬟研墨。不过这帖子上写的,并不是恭迎大驾,而是婉拒。
这庄子上只有谢嫦自己在,谁去接待李钺?俩人一个寡妇一个鳏夫,便是在庄子上,也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若真叫李钺来了,岂不是什么都说不清了。
因着这事儿,谢嫦原还想着去庄外山上散步的,也只能无奈取消,改为在庄子里的人工湖上划船。
谢嫦在庄子里一连呆了好几日没出门,觉得有些腻味,预备回京之时,长平从京中做客来了。
难得谢嫦没亲自出门去迎,只是在长平进门之时,倚着门框懒懒的问了一句:“你是自个儿想来玩的,还是被人请来的?”
“就知道瞒不过你,”长平转头打发了丈夫儿子到李钺庄子上住,只自己留在这边,“你对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可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对他能有什么想法,”谢嫦道,“你若不是真想来玩,该去哪儿去哪儿,我都准备回京了。”
“你可瞒不住我,”长平拉着不许她走,“不然就白瞎了我们相处这几年了。”
“我自己都看不明白,你又如何知道,”谢嫦见状,索性和长平一道坐了下来,“他对我的用心,我很感激,可我怎么知道,他是真的喜欢,还是旧年的求而不得?”
“何况……权势地位虽好,却也该有个最恰当的位置,你说我胆小也罢,可谁也否认不了,若我嫁去别人家,定然事事如意,可若是嫁给他,”谢嫦顿了顿道,“皇家从来没有成婚后再和离的,我也没那么大的胆量。”
长平听罢,只问:“你到底是怕他用心不够,还是怕你自己动心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