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闭月情知自己中毒,但她并没慌,而是心生一计。
此刻见母亲急于验身,她便使个眼色。心道母亲一旦知道了,反容易受制于人,情势更加被动。心念电转,有了计策。遂一阵娇笑,听来开心之极,不慌不忙道:“娘,女儿的左臂你也不用瞧了,确实如孤山圣女所言,中了冰蚕之毒。这一节嘛,女儿未上飞云崖之前就已发觉,否则女儿为何引她上山来?孤山圣女的确聪明过人,但也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哼,这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
这一回轮到孤山圣女迷惑了。
她见云闭月直言身中蚕毒,丝毫不加隐瞒,却也没有感到恐惧,当真是有恃无恐。又说早已瞧破了计谋,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暗中使了手段么?心念至此,不由地顿生疑云,缓缓道:“云姑娘,你说我聪明反被聪明误,唬人么?”
云闭月见她已经咬钩,更加得意,便如拿住了她的短处一般,不紧不慢道:“本来嘛,孤山圣女一代女侠,绝世佳人,自有过人聪明,却也因此将别人都看成了傻子呆子,只道普天之下只有她一人会暗中施计,却不知别人也懂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道理!”
云闭月说来归去只绕弯子,却不将话题立时揭破。
孤山圣女听来更感惶恐,哪里还憋闷得住,却道:“说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谅你黄毛丫头也奈何不得我!”
云闭月学着方才孤山圣女的口气道:“本姑娘虽非一派掌门,好歹也是江湖女侠,岂是信口开河之辈?好在孤山圣女在此,是真是假一试便知。你倒把人皮面具揭开试试,是不是有麻痒的感觉?”
孤山圣女禁不住揭开面具一角,细一体味,果然麻腻腻的甚不舒服,不禁惊怒交加,道:“你这鬼丫头,使得什么毒?”
云闭月见她果然上当,心中大感快慰。
须知那人皮面具里有胶,戴久了往下揭自然不舒服。这孤山圣女的皮肤平时保养得异常娇嫩,不舒服的感觉又比别人更加强烈。加之她心中惶恐,早犯了先入为主之过。心道自己机关算尽,却中了黄毛丫头的圈套。
云闭月又道:“这人皮面具上涂的毒叫做‘百虫散’,乃是提炼蛇、蝎、蜂、蜈蚣、蜘蛛、壁虎等百虫之毒而成,不过只要不入口,一时三刻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涂抹在脸上,一旦药力发作,皮肤便会渐渐腐烂长疮。我不幸中了冰蚕之毒,死也罢了。只可惜了孤山圣女这张俊俏的脸啊,所谓天下第一美人,就要变成抹布片啦。”
打蛇要打七寸。
云姑娘一番话正说在孤山圣女痛处,对她来说,毁了面孔,比死还要可怕十倍。此刻焉能坐得住,“唰”的一声拔剑在手,就要向云闭月刺去!
云遮月早防她气急败坏突施袭击,因此,她剑未刺出,而云遮月的鸣凤剑却先行袭到,只听“当”的一声,双剑交鸣,二女各退三步,功力竟在伯仲之间。
眼见二女又要斗在一处,云闭月叫道:“娘千万别杀她,要武林第一美女这样丑巴巴地活着,岂不是更有趣!”
孤山圣女闻言果然气馁了,心道,莫说没有胜算打败云遮月,就是将她一剑穿了,也逃不过阎罗老祖的左右使者。再退一步,就是能够逃出遮月山庄,如此面孔又怎能再见人?当务之急是求得解药,余下之事相机而动。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心念至此,忽道:“云夫人,想必你不愿意令千金和本姑娘同归于尽吧,如此,咱们不如化干戈为玉帛。尊意如何?”
云遮月暗忖,看来女儿的确中了她的冰蚕之毒,而女儿所言“百虫散”云云自然都是无稽之谈。虽然谅她也闯不下飞云崖,但也须防她狗急跳墙将解药毁了。岂不害了女儿?遂道:“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今日之事乃你孤山圣女一手酿成。闯我山庄不说,且存心不利于我女儿,种种罪责本不可恕,不过你我并无宿怨,本庄主便放你一马。云儿,将解药取来吧。”
云闭月心中好笑,脸上却丝毫不露,小嘴一噘,道:“不行,是她先下的毒,自然应该她先将解药给我。”
云遮月斥道:“孤山圣女什么身份,还能食言么,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