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玩了一轮扑克。管家樱塚先生端来冰镇果汁和品类繁多的瓶装酒供大家挑选,我拿了一杯柠檬气泡水,出乎意料的是,威廉选择了苏格兰威士忌,我一直以为他不喜欢喝酒,或者只喝红酒。
我偷偷观察,他只啜了一口就蹙着眉推到一边,由此可判断他并不喜欢这种有浓烈泥煤味的威士忌,可我搞不明白他为何不去拿红酒。
那澄澈、富有质感的色泽,与他红琉璃一样的眼睛相映生辉,我想不到有谁能比他更适合红酒。
一轮牌刚结束,斋藤先生下来了。他看上去气色好很多,大概半个钟头左右的小憩足够令他脆弱的心脏得到康复吧。
他笑眯眯地在我们身后查看牌局,我打得中规中矩,威廉虽然对规则一无所知,但也一点没落下风,我毫不怀疑他是为了不让自己太显眼而特意没有赢。
柯南君意外玩得很好。安室先生在洗牌,他的动作丝毫不输大型赌#场的荷官,相较于智力远超于正常孩子范畴的柯南君,我倒觉得他隐藏了更多的秘密。
我习惯于表现出一种云淡风轻,或者偶尔脱线,这是种自我保护机制,但这不代表我内心的状态,很多时候我都挣扎在压抑中。
无论多么放松或者开心的时刻,总有道暗影浮动在记忆深处,让我无法真正开怀,这些都是拜那个男人所赐。
我将他的身影从脑海中短暂地抹去。安室先生开始发牌,我们又玩了一轮。开局十多分钟后,那个小女仆颠颠跑过来,对斋藤先生说有电话找。
斋藤再一次郑重对大家说了声抱歉,然后在众目睽睽下,匆匆离开游戏室。我总觉得他的举动有些刻意。
第二轮也接近尾声,明显输了的松田大辅把牌往桌上一摊,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他拿了一瓶雪莉酒,说要上楼看一眼小野百合子。
有栖川有纱冷冷地哼了一声。
他在门口与换了一身干爽衣服的神谷秀树擦身而过。神谷好奇地凑过来看大家打牌,跃跃欲试地搓着手,清秀斯文的脸上带着期待的神色。
二十多分钟后,牌局结束。有栖川原本有很大的赢面,但因为心不在焉,输得一塌糊涂。她完全不在意,气呼呼地直跺脚。
“他这一眼也太久了吧?”最后她忍无可忍似的从座位上跳起来,说了句“我去看看那家伙”也离开了。
屋内的氛围一下子有些奇怪。其实我从很早开始就感觉到某种违和,威廉偶尔敏锐起来的眼神也告诉我这里潜伏着罪恶,大概莫里亚蒂家族的血脉里,流淌着强烈的对犯罪的感知力吧。
不到十分钟,松田就跟着有栖川一起回到了游戏室,松田揉着脸颊,整个左边脸都肿了起来,好像刚挨了一巴掌。
“看来经历了一轮修罗场啊。”西川对我说。
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原因,对这对曾经的恋人如此兴致勃勃。当一切真相大白的时候,我发现我果然离“名侦探”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
“手机有信号吗?”安室先生忽然问我,我掏出手机看了看,一丁点信号都没有了。
“堀田小姐,麻烦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我试一下。”他有些焦急地说。
我把手机号念给他,最后一个数字刚出口,他就按下了拨号键。
无法接通。又试了两次,还是一样。他跟柯南君又互相试了一下,结果还是没信号。
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厚重。我们面面相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管家忽然一头扎近年来,问我们有没有看见斋藤先生。
说来也是,自打他说去接电话,已经过去了半个钟头。
就在这时,一阵强光晃过,安室先生和柯南君同时从座位上弹起来,一左一右猛地撩开窗帘。于是我们看见,一辆打着双闪的轿车在雨幕中仿佛失了控,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断崖。
就在我们张大嘴巴,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时候,那辆车已经重重撞上吊桥,将无数年来深深扎在土里粗木桩撞断,紧接着车身向下一栽,直直地落入了断崖之下。
在这种高度,这种天气之下,车里无论是谁,必死无疑!
“樱塚先生,那辆车是谁的?”安室先生急切地问,我发现他其实是有点急脾气的。
“是、是斋藤先生的……”这个稳重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