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映岚为自己的选择吃尽了苦头。
她其实对疼痛很有忍耐力,毕竟有那样乐于施-暴的父亲,余映岚从小就知道在何等处境下该保持沉默,哭喊非但不会惹加害者垂怜,还可能让自己受更重的伤。
可是苏明绣的指尖,让她不仅要忍腰间的疼,还要控制自己紧咬牙关的本能。
喉咙里的声音还没发出,就已然破碎。
等到腰上的淤伤被药酒揉开,女人才不紧不慢地收回自己的手,彼时余映岚目光有些涣散地趴在长椅上,嘴唇翕张,等到眼瞳里映出的葱白长指上沾染一层晶莹,才陡然回过神,想到那晶莹痕迹的由来,面上轰然一红,颜色比另一位从温泉池里出来的更甚。
苏明绣右手掌心都是药酒,正欲起身往旁边的冲洗室走。
但瞧见余映岚盯着自己的左手面红耳赤发怔的模样,她本来稍歇的捉弄心思,又有些蠢蠢欲动,她抬起手,见到食指上浅浅两道磕出的红痕,方才的感受便随之复苏。
好几次,余映岚都控制不住地要咬下来,但每次牙齿碰到她的皮肤,就会倏然止住力道、被迫卸去齿间力气,可是这种放松,却只会让口舌更加痉挛……
苏明绣低垂眼睫,本就深黑的眼眸此刻在温泉池畔的水雾氤氲里,更是让人难见端倪。意识到自己在回想的画面,她轻轻闭了闭眼睛。
再睁开时,她反手将自己指尖沾染的湿润,尽数抹在了余映岚的侧脸上。
俯身在长椅上的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只能见到她离开的背影。
余映岚对人的情绪变化十分敏感。
她能感觉到,刚才有一刹苏明绣的心情好像不太美妙。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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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啦啦的水声中,苏明绣站在镜前,颈线低折,认真洗着掌心有些刺鼻的药酒味道,听见脑海中明晰的机械音,她动作一顿,却没任何应答。
系统却好像已经得到答案,略加分析,一板一眼地与她道:
镜子里的女人忽然抬手把龙头开关拍停。
室内没了声音,瞬间安静下来。
她与镜中的自己对视,四目以对间,苏明绣在心中反问:
系统:
“我也给你一个建议。”苏明秀改而出声道。
她对镜中的自己一笑,那笑意太浅,远不及眼底:“少管美女的事。”
将手洗干净的人重新回到庭院里。
余映岚刚从椅子上坐起来,看着像是在等她,苏明绣之前又是泡水、又是享受按摩,这会儿有点饿,看人没走,以为她是想留在这儿。
“你刚涂了药,现在泡的话浪费了。”苏明绣淡然提醒道。
女生蓦地从椅子上起来,过去这么些时间,红晕还没从脸上退下去,她摆着手解释道:“我、我就是想问问还有没有能帮上您的事情。”
“没有。”
苏明绣如实答道。
只见眼前女生那双澄澈的双眸陡然黯淡下去,如明珠蒙尘,可惜面对的人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径直从庭院中离开,朝别墅里的餐厅走,转眼就吩咐了佣人备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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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庆山河》剧组待了一个多月,余映岚的演技又有了很大提升,期间她也凭借自己的能力解决了很多事件,事业进步让她以为自己脱胎换骨,可直到与苏明绣再见,她发觉自己仍看不懂这个人。
甚至依然会被对方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体会到一秒天堂、一秒地狱的恍惚。
譬如今天。
明明苏明绣在给她揉开腰上的淤痕,偏要让她那般难受,甚至让余映岚忍不住地想,对方是不是看出了自己的试探心思,所以在警告她?
而当她因这猜测翻来覆去失眠时,苏明绣却敲响了她的房门。
“我记得你房间的床不小。”女人穿着睡袍,丝滑布料太贴身,比起遮挡,更似描摹那玲珑曲线,朦胧的夜里,只有床头的灯拓来的光给她打影,本该是有些浮想联翩的景象,却因她过分淡然的表情,让人连冒犯念头都不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