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沈玄青就到王木头家去了,剁肉时桌子吱呀作响可不行,他特地在王木头院里一堆木材当中挑了块好板子。
桌子需得做大些,剁肉墩子也得弄两个,还有挂肉的木架,少说得弄上四个,他直接让做六个出来,多了总比少了好,这些东西要备齐全,开张后不至于今儿短了这个,明儿缺了那个。
他同王木头细细交代过,木架若做好四个,就给他送过去,余下两个可以慢慢做,王木头一辈子和木头打交道,这桌子木架什么的,又不是精巧东西,点着头答应许诺,让他放心,一定给做好。
给过定钱后,沈玄青说道:“木头叔,那我先走了。”
“好好。”王木头把碎银子塞进怀里,送他出门,开口道:“改明儿做好了,我让诚小子给你送家去。”
“行。”沈玄青答应一声就离开了。
木匠这边说好了,还得到打铁铺子去一趟,卖兔子鸡鸭无所谓,可要是宰猪杀羊,就得弄几个挂肉的大铁钩子,一扇猪肉不轻呢,绳索可不好挂,连同刀具,杀猪刀和剁肉砍骨的,怎么也得弄三两把新的。
沈玄青往家里走,心里这么一盘算,开张前还得花不少钱,等一切摆顺后,慢慢再挣回来。
未到春耕,连河水还有些冰碴能看到,野地岸边的野草尚未冒出绿尖,如今还没到割草挖野菜的时候,他先到了大宅子。
早起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他和沈尧青还有卫兰香纪秋月已经喂饮过禽畜,该扫的也扫过,这会子沈尧青在后院铲粪,纪秋月抱着刚睡醒的昭儿在院里晒太阳,卫兰香正在用晒干的竹稍仔细扎捆成扫帚。
扫帚是给铺子里编的,要过去卖肉住人,见天儿得扫洒不是,鸡毛掸子他们家多,拿一个去就好。
卫兰香坐在那里,听见动静抬头看一眼,说道:“要带去的被褥我方才让谷子晒出来了,听你大哥说,铺子后头有个小院,到时洗衣裳晒被子能摆开就好,实在摆不开了,就上你师父师娘那边去晒。”
开铺面少有在门前晾晒衣物的,挡住门怎么做生意。
“知道了娘。”沈玄青答应一声,抱过昭儿轻握着一只小肉手捏了捏,胖乎乎的小爪子实在好玩,他不由自主露出个笑。
“娘,下个月天暖和了,我估摸着集会上应该有卖春雏的,今年和往年不一样,杨大哥那边不说,鸡鸭要的少,青楼那边得一直供上,铺子里还要卖,今年鸡鸭要多养,只有五六十只不够,各自养个百十来只,到时我若不在家,你就和大哥去买些鸡仔鸭苗,咱们院子大,不怕养不起,照多了买。”
卫兰香手下一顿,听他说完后禁不住咂舌,如今他们家鸡鸭已经算多了,竟要再养更多的,不过她转念一想,如今一个月起码要往青楼送两回兔子和鸡鸭,兔子少了七八只,多则十三四只,鸡鸭一个月里多了各自要送十来只过去呢,可不得多养。
头先冬日里,他们留了鸡鸭各二十只没卖,为的是养到春日下蛋,还有孵小鸡小鸭,上个月只往青楼送了兔子。
“就算养多了楼里吃不下,那也不打紧,养在后院就是。”沈玄青说完抱着昭儿颠了两下,昭儿就咯咯笑起来。
鸡鸭养两三年都没问题,老鸡汤老鸭汤要的正是老禽。
沈玄青举着昭儿往半空中举高颠一下,做出往高处抛的姿态,随手又赶紧接住,乐得昭儿一直笑,一点都不怕。
往高抛孩子手上没两把力气不敢随意弄,昭儿如今大点,在娘胎里就比村里其他孩子吃得好,如今长得胖,不像别的奶娃娃那样瘦弱,瞧着就皮实,才敢这么玩耍。
耍了一会儿后沈玄青把孩子还给纪秋月,说道:“等下我在仔兔里再挑十对大的做种兔,每俩月就能多下三四十只,老种兔后面要是不太行了,让大哥看着换掉,冬天三个月没配种,余下那百十来只大的,先紧着青楼留六十只,这三个月送的就有,剩下的五六十只拿到铺子那边怎么也够了。”
小的兔子还有二十六只,是初冬时五只母兔下的,再过三个月就能刚好半年,到时不怕续不上青楼要的,为这二十几只,冬天时特意养在柴房,还用火盆拢火,生怕冻死。
再者兔子和鸡鸭不同,青楼食客吃的还是少一点,一个月备上二十只有时还送不完,这些就足够了。
“杨大哥那边若是要兔子,给他送几只,铺子里不够我带狗上山撵就行。”沈玄青说着,挽好袖子就到后院去挑种兔。
沈尧青提着粪篮子从兔窝棚出来,看见他问道:“说好了?”
“嗯,回头做好诚子就给拉来。”沈玄青随后又说:“如今兔窝兔笼还有空的,我再挑十对做种兔,尽多不尽少。”
“这倒是。”沈尧青点点头,他顿一下问道:“如此一来,兔窝还得多垒两排。”
沈玄青笑道:“正是,这两天太阳不错,又不忙,等下我挑完种兔就锯木头。”
他兄弟俩略一商议,活儿就来了,乡下人大多勤快,说干就干,毫不含糊。
到半早上时,陆谷把小灵哥儿哄睡着,沈雁在老家做针线,他闲来无事,见沈玄青没回来,就到大宅子这边转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