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办公室，付启年的脚步放缓。他拿出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表哥”的名字。但拇指悬到上面后却顿住了。
付启年走过一个拐角，停下来叹息一声。
哎。
最终挪开拇指锁了屏。
他抬步欲走，却在这时，旁边忽然传出一道拔高的声音。
“……改变改变，我是虫子吗？时间熬到了就能自己蜕壳？现在节目进程只剩下三公录制和总决赛了，我顺位排名32，你觉得我能熬到总决赛吗！？”
是秦西。
付启年无心窥听他人的秘密，但紧接着他又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你倒是不用担心，付启年亲自承诺要签你，可我呢？
“是我问他要的名片，是我找上的艾丽姐，这是我争取来的机会！但结果呢？——华远知道了是我找路子要跳槽，凯哥话里话外都在敲打我，讽刺我，威胁我，而云天根本就没打算签我！
“我费尽心力却为你做了嫁衣！
“哦，倒也不是。反正付启年看上了你，盛世集团的大公子，想要签你也是一句话的事，无所谓我这件嫁衣。”
砰！
墙壁震响。原来他们就在隔断墙的那边。
接着是江阔难掩愤怒和冷冽的声音。
他说：“秦西，我不欠你的，也没有义务容忍你。我帮你、劝你、提醒你，是因为我见过你这样的人，我不想再看到悲剧发生。要是你觉得这是我的施舍，伤害了你脆弱的尊严，那么你大可以不要它。
“但如果再有下次，你为了发泄自己的焦虑和嫉妒，把我跟付启年扯在一起，……那咱们就当没认识过吧。”
脚步声。
两三步，江阔便出现在了付启年的眼前。
付启年没有机会躲，也没地方躲，更没有躲的念头。他甚至都还没有时间品味刚才江阔的那番话，只是心脏不打商量的已经难受上了。
他和江阔的视线毫无防备的对上，江阔的表情很惊讶，倒显出些这个年纪该有的模样来。
这种情景似乎说什么都不适合。
付启年收回视线扯了下嘴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然后迈步直接走了。
江阔张口欲言，却没有发出声。
“那是付董？”秦西捕捉到了付启年的背影，脸色倏然变得惨白，“他听到了吗？”
江阔没有回答，他微微皱了眉头，那表情不是担忧，却像是愧疚。——但很快他就把这点情绪抹去，转身走了。
秦西站在原地，直到江阔也走不见了，他才回过神。
哈。
他笑了一声，脸色还是惨白的，眼神里却触底反弹出了一些光亮——大不了，大不了就是退圈。
他想，然后也走了。
·
付启年一路走出剧院，上了车，坐了一会才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
是何悠。
何悠是来认错的，认错的同时还告艾丽的状。
“艾姐可给我骂得狗血淋头，我解释什么都不听，我寻思她也不会跟你替我说清楚，就自己来吧。
“这事儿确实是我故意的，之前我不是答应你不再让身边人留意你吗。可你看，我前脚不留意了，后脚就立马有不长眼的狗东西想占你便宜。所以我就是想着宣传一下你的身家背景，好让那些别有用心的在行动前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承担后果。
“但那些颜值啊、cp什么的话题，都是网友自己聊起来的，我真没带这个节奏。
“还有就是，我的名声连累到你了，这点确实是我没考虑周到，对不住。”
付启年过了两秒才开口，先是叹了口气，“没事，反正很快就过去了。”
何悠听他语气，忐忑道：“启年，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付启年又叹了口气，“就是觉得有些累。”
何悠立刻紧张起来，“没休息好啊？听你那边是上车了？不然你给我个定位，我来给你开车。”
他这样紧张，付启年却觉得烦躁。
“你们为什么总是拿我当瓷娃娃？我三十二岁，不是三岁，是个dú • lì个体的成年人，我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我比谁都在意自己的安全和健康。”
电话中陷入沉默。
付启年发泄过后又立刻懊恼，他不该迁怒何悠的。
“老何……”
“是是是，咱家启年宝宝长大了，哥不该管着你，回头给你买个棒棒糖赔罪，啊。”
“……”
付启年嗤的笑了出来。
何悠在那头也跟着笑，跳过付启年刚才的失态，说道：“那这就算是你原谅我这次了啊。”
付启年本来也没为这事生气，“是。但以后这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成吗？”
何悠忙答应：“好好好，我记住了。那你开车吧，累了就回去休息，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付启年的嘴角挂上浅浅的笑，点头道：“好。谢谢你，老何。”
“跟我说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