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不要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那扇什么劳什子的黑暗之门终归要被打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还有山长在呢吗,山长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龙清泉倒是一个十足的乐观派。
他双手一摊道:“说实话我有些想会一会那个世界的修行者,想要看一看与这个世界迥然不同的东西。修行到了最后说白了也就是比拼内力。外在的东西其实真的不重要。”
我靠,三师兄这不是要给他讲哲学吧。
虽然赵洵前世是个文科生,但是最头疼的就要属哲学了。
这个学科解决的是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向哪里去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一百个人就会有一百个解释,不可能有统一答案。
事实证明山长的实力是毋庸置疑的。
天下第一和天下第二之间的的差距也是无比明显的。
当山长认真且发力的时候,没有什么人可以阻挡的了他。
当山长十分淡定的回到赵洵等书院弟子身边时,几乎所有人都激动的冲上前去恭敬的行礼道:“参见山长。”
“唔,小七十二,你瘦了好多,也黑了好多。”
面对这么多的徒弟,山长却唯独钟爱赵洵,一边抚摸着赵洵的面颊一边柔声道:“你可是得照顾好自己啊,不然为师心疼的很。”
呃.
赵洵见状直是有些尴尬。
山长这是在搞哪样啊。
搞得他有些发虚。
当着这么多师兄师姐的面这么夸他,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师兄师姐们嫉妒了可该如何是好。
不对,师兄师姐们心胸那么的宽广是不可能嫉妒他的,对吧?
“哦对了,
山长,魔宗大祭司呢?”
“他受了伤,跑掉了。”
山长不咸不淡的说道。
“跑了?”
赵洵显然很是惊讶。
在他的印象中山长的轻功不在魔宗大祭司之下啊。
“您没有去追?”
“他是用的移形换位大法,为师不知道他原先设置的节点在什么位置,怎么去追?”
山长一句话点到了点子上。
不是他不想去追,而是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去追。
茫茫大草原,一望无际。
若是盲目追出去很可能一整日都不会有结果。
“这个老东西疑心很重,也很谨慎。他肯定事先做好了完全准备才敢动身。老夫也是算准了这点,所以尽可能的进行了封锁。但他用了魔宗的看家本领移形换位大法,那就没法子了。”
山长也是显得很无奈。
“山长,他受的伤重吗?”
这次却是换成了龙清泉发声了。
作为书院三弟子,他还是很关心一行人的安全问题了。
虽说现在有山长在身边很安全,但万一魔宗大祭司搞偷袭呢。
这种阴损的人便是做出什么事情龙清泉都不会觉得惊讶的。
“他受的伤很重,修为境界大跌,能不能维持在超品都是两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来搞事情了。”
山长显然很懂龙清泉在担心什么,直截了当的说道。
龙清泉听到这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嗯,老三你应该也受伤了吧。这些时日不要多想,好好养伤。”
山长拍了拍龙清泉的肩膀嘱咐道。
“老二,你出门在外的这些日子姚言可是一直惦念着你,这次他也跟来了。你们两个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说。”
“多谢山长。”
二师姐刘莺莺的面色一红,转身离开了。
“咳咳,老大,老六,老十。妹羌父隼肟一下,我有话单独跟小七十二说。”
卧槽。
赵洵闻言直是震惊不已。
山长这是在搞什么自行车。
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师兄师姐们的面说的,非要搞得如此的神秘。
当然他是不会把这些心思表露出来的。
山长也不会观心术,肯定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
“小七十二,对于黑暗之门你究竟了解多少。”
嗯?
黑暗之门。
山长似乎对这个东西真的很关注啊。
“回禀山长,徒儿之前对于黑暗之门的了解皆是来自于那个梦境。后来奉您之命和师兄师姐们一起来到漠北追查魔宗大祭司的下落,陆陆续续也从当地人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但都是支离破碎的。”
赵洵很是实诚的说道。
“直到见到魔宗大祭司之前,徒儿对于黑暗之门都只是一知半解。不过把魔宗大祭司引出后,他倒是跟徒儿说了不少关于黑暗之门的事。”
赵洵把魔宗大祭司说过的话又跟山长复述了一遍,山长听罢凝神良久。
“倒是和他方才跟为师说的如出一辙。看来他没有说谎。”
赵洵知道但凡山长沉默之时一般意味着他的在思考。
山长是思考什么?
黑暗之门的那边究竟是什么?
对于山长来说,这或许是个很严肃的话题吧?
毕竟顶级修行者肯定和他们这些菜鸟想的东西不在一个层级。
“如果魔宗大祭司说的都是真的话,杀死他确实不解决问题。黑暗之门似乎注定会开启,无非是时间问题罢了。即便杀死他,最多也就是延缓黑暗之门开启的时间。”
山长的情绪很不平静。
“小七十二,你想过一点吗,如果你在另一个世界有和你一模一样的镜像人物,你们相见时会是什么样子。”
阿这
山长您老人家能别提这种哲学问题吗,虽然徒儿我是个文科生,可是哲学是学的最差的啊。
“或许我们会互相问候对方,然后打一架?”
赵洵遵循自己内心的想法说道。
山长点了点头道:“老夫也是这么想的。”
不是吧,不是吧?
山长问赵洵的意思其实是想要印证自己的想法?
若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理解了。
“唔,如果那个世界真有一个和为师镜像的人那确实很棘手。若是他的心向善还好。若是他的心向恶,就像是魔宗大祭司一样,那为师和他之间将不可避免的有一场恶战。”
山长的情绪很激动。
“为师能说竟然还有些期待吗?在这个世界为师实际上已经没有了对手,而在那个世界,有太多的未知性。不到黑暗之门开启的那一刻,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
赵洵心道莫非这就是传说中薛定谔的猫?
罢了罢了,山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叫他是老大呢。
“山长,我觉得我们现在不需要去顾虑这些。首先我们不知道黑暗之门什么时候会开启,其次也不知道究竟是否存在平行时空和双生子。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那就干好了。这不是您常常教导我们的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哈哈,小七十二说的好。生死看淡,不服就干!”
山长的情绪一时间变得高涨了不少。
不得不说,赵洵真的是他的一颗开心果。
不管山长的情绪如何波动,赵洵总是能够轻易的抚平他的情绪。
“眼下当务之急是抓紧搜寻魔宗大祭司的踪迹。他受了伤跑不远的。即便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为师也不在乎。为师会先杀了他,这样至少黑暗之门开启的时间会往后推不少。”
“嗯,您老在我们就有了主心骨,心里也踏实多了。您老就吩咐好了,跑腿的事情就交给我们这些做小辈的。”
魔宗大祭司受了重伤返回了王族大帐。
阿史那倬见到此情景后直是吓了一跳。
在他的印象之中从未见过魔宗大祭司受伤,一次都没有。
在他的心目中,魔宗大祭司的境界深不可测。
如此深不可测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受伤呢?
能够伤到魔宗大祭司的人,境界得高到什么地步?
莫不是山长他老人家出手了?
仔细想了想,似乎只存在这一种可能。
“是山长来了吗?”
阿史那倬的声音里已经带着颤抖。
魔宗大祭司点了点头道:“不错,山长来了。还好我之前已经布下了幻像,采用移形换位大法及时换走,不然可能就交代在那了。山长还是太强了。”
阿史那倬沉默了。
魔宗大祭司是无比高傲自大的一个人,让他亲口承认一个人强几乎没有可能。
能够做到这点的这个世界上怕是只有山长一人了吧?
“那现在怎么办?”
“一切计划照常进行。”
魔宗大祭司不假思索的说道:“山长固然强大,在世间固然没有敌手,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他的嗅觉就不够灵敏,所以他不可能很快找到我们的位置。等到他找来时黑暗之门多半已经打开了。所以我们也不用惧怕他了。”
“您的意思是,那个世界有着跟山长一样强大的人?或者说跟山长一样无敌的人?”
“不,是比他更强大更无敌的人。”
魔宗大祭司强调道:“只要黑暗之门开启,莫说是山长,便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修行者加在一起也末能敌之。”
嘶。
听到这里阿史那倬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
要是真如魔宗大祭司所说的那样,岂不是太恐怖了。
草原人相信的是强者为尊。
如果那个世界的人真的那么强大的话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岂不是自带一股优越感。
他们看待这个世界的人岂不是如同看待猪狗一般。
真要是这样的话,他们岂不是只能做那些家伙的奴仆了?
除此之外阿史那倬真的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的选择。
“你不必要担心,黑暗之神会维系这之间的平衡的。如果平衡出现了问题,黑暗之神会及时调整的。”
仿佛明白阿史那倬在担心什么,魔宗大祭司直接点明道。
“如果是这样那自然是最好的。”
魔宗大祭司的话让阿史那倬稍稍感到心安。
“那我就吩咐下去,一切照旧进行。”
西域。
刘霖望着面前的城池,终于下达了攻城的命令。
安西军很擅长攻城战,已经提前准备好了撞车、攻城锤、投石机等一系列的攻城装备。
在他的命令下安西军的将士们遂将石块装进投石机里,猛的砸向城门。
石块呼啸着朝城门砸去。
但一声声砰砰砰巨响,城门便被砸出深坑来。
至于城头的情况也是十分紧张,磨盘大小的石块有的直接砸到了城头上,将城墙上的士兵碾成了肉泥。
亲眼目睹的西域士兵眼中写满了惊恐的神色。
他们实在不明白为何安西军会有如此犀利的攻城器械。
有投石机这玩意在,他们怎么可能守得住城池,不是只有吃灰的份?
太难了,真的是太难了。
“不要慌,趴下,都先趴下。”
安西军进攻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一开始城头的西域士兵确实很是慌乱。
但渐渐的他们已经沉稳了下来。
他们开始反击!
虽然他们没有投石机,但也有弓箭、弩箭等利器。
这些家伙射程上不及投石机,但是论覆盖性甚至更胜一筹。
刘霖见状连忙下令盾牌手举盾。
此时此刻盾牌手的作用便是保护他们身后的袍泽兄弟。
齐人高的盾牌被他们高高举起,直是举过头顶护住了周身要害。
这么做的目的是很重要的,只要第一波箭雨没有伤到他们,接下来安西军就将发起冲锋。
投石机终归只是掩护,他们还是要靠正面冲锋才能拿下对手的。
“杀啊,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
“弟兄们我们洗刷屈辱的时候到了。”
“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安西军冲锋的气势如同长虹贯日,片刻的工夫就来到了城墙之下。
“搭云梯!”
论执行力,安西军可谓是一绝。
他们迅速的搭起云梯,随后顺着云梯往上爬去。
“不要往下看,径直往上爬就对了。”
“对,千万不要向下看。不要害怕就不会有事。”
安西军将士都是老兵了,自然不会犯新兵才会犯的错误。
但是不管是新兵还是老兵在战斗之中都会面临恐惧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不可能彻底消除的,只能尽可能的压制。
只要能够在相当长时间内压制住这种情绪,对于安西军将士来说就是成功的。
此刻城头的西域军士兵纷纷将早已准备好的滚木擂石朝下砸去,甚至还有烧的沸腾的滚油。
这玩意只需要往下那么一浇就能把人烫的浑身是泡,就能把人烫的一层皮。
“不要犹豫,把他们砸死,一个也不要放上来。”
指挥守城战的西域将领声嘶力竭的呐喊道。
他很清楚眼下必须要咬住这口气。
谁能咬住这口气这就能取得胜利。
而如果这口气泄掉了,他们将遭遇灭顶之灾。
安西军经过西域三十六国的背叛,此刻肚子里憋住一股恶气,正是没地方撒呢。
若是让安西军拿下此城,他们岂能有活路?
为了保住性命他们只能毫不犹豫的死守到底。
攻城战是残酷的,守城战也是同理。
但是相较之下守城一方所承受的压力更大。
因为他们所面临的是生存的难题。
如果不能守住这座城池他们面临的可能是失去生命。
“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扔石块。没吃饱饭吗?”
“快些把滚木擂石丢下去,绝不能放上来一个士兵。”
“砸下去,把他们都砸下去。”
此时此刻,人的本能体现的淋漓尽致。
此时此刻人和野兽也没有什么分别。
几乎所有人都很清楚不能松一口气,因为这口气只要松掉了再想提起来就太难了。
“弟兄们,不要怕,那些叛军杂胡都是一群纸老虎,我们只管冲锋,用不了一天我们就能拿下城池了。”
“对,弟兄们不要犹豫,只管冲他娘的就是。”
安西军的将士们本就憋了一股劲,此刻被一激更是蓄足了气力。
“弟兄们杀啊,跟他们拼了!”
“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弟兄们冲啊!”
大周士兵踩着云梯飞速的爬升,如同灵猴一般巧妙的躲过致命的攻击。
城头上的西域士兵们顿时慌了,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大周士兵能够如此灵巧,安西军士兵在他们心目中明明是勇猛有余,灵巧不足的啊。
如今若是把灵巧这一条再占上了,那可真的是要了亲命了。
“砸啊没吃饱饭吗?”
一众军官勒令道。
“把他们全部砸下去,不想死的就照做。”
“不要犹豫!”
战场一度十分混乱,几乎所有人都忙做一团。
无数的滚木擂石如同雪片一样的落下,强度比之方才高出了不下一倍!
面对西域士兵的突然发力,一瞬间安西军士兵就感受到了压力。
“顶住!”
安西军的将领们在竭力指挥士兵们进攻。
攻城战就是如此的残酷,一刻的分神都有可能导致一场惨败。
这种时候必须要咬住,绝不能丝毫的懈怠。
因为这口气只要泄掉了,再想蓄上就不可能了。
攻城与守城方你来我往,彼此之间斗得十分激烈,战况焦灼异常。
“撞门!”
刘霖毫不犹豫的下达了命令。
手持攻城锤的安西军士兵们纷纷朝城门冲去。
巨大的冲击力直接将城门撞得颤了三颤。
“快,快把他们砸死!”
城头上的西域官兵见状直是急眼了。
无数的滚木擂石顺着城头砸了下来,可是却并没有对安西军的将士造成太大的伤害,原来刘霖下令用杨树木包裹了牛皮毡子组成了一个保护罩置于冲锋将士的头顶。
这样滚木擂石的力道便能被卸去大半,并不致死致伤了。
“一二三,撞!”
“一二三,再加一把力!”
“一二三,再撞!”
安西军将士的执行力非常之强,很快城门便被撞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窟窿。
安西军的将士能够透过这个窟窿清楚的看到城门内的情况。
那些惊恐的胡族眼神中透露出一股绝望的神色。
人在危难时刻的眼神是掩饰不了的,安西军的将士很清楚在气势方面他们已经赢了。
“再加把劲弟兄们胜利就在眼前!”
安西军的将领们一而再再而三的给麾下将士鼓劲。
在他们看来,敌军已经是强弩之末,随时可能会崩溃。
“加把劲,弟兄们,冲啊!”
“杀杀杀!”
面对安西军一轮猛过一轮犹如潮水般的攻势,西域军队显然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能够用的手段他们都已经尝试过了,可是效果也就是那样。
安西军的强势压的他们喘不过气来。
若是放手一搏的话,他们或许可以打开城门以搏杀的姿态把安西军赶走赶远。
但是西域将领又不敢做这种担责任的决定。
于是情况持续的恶化,没过多久安西军就全面占优。
他们不仅冲到了城头开始争夺控制权,还把城门撞开了一个肉眼可见的大洞。
安西军的将士甚至可以透过这个大洞直接钻进去。
城头之上的战斗更是进入了白热化。
先跳到城头的士兵和敌军厮杀开来。
安西军将士自带一股杀意,竟然吓得一众西域将士不敢上前。
其实他们的人数处于绝对优势,只要敢于围攻一定可以取得优势甚至是胜势。
但是谁都不愿意先迈出那一步,故而几乎所有人都等着袍泽先动手。
安西军将士正是利用了他们的这一心理大作文章,不断扩大城头的控制权。
战斗就是此消彼长的过程。
先登上城头的安西军将士控制的区域越多,后来的将士能够登顶的机会也就越大。
他们甚至获得了登上城后的喘息之机,这些都是他们袍泽用命换来的。
“弟兄们建功立业的机会来了,杀一个赚一个,杀两个赚一双。”
“杀啊!”
安西军的气势已经彻底打了出来,从眼下来看西域军的溃败已经注定。
但是他们显然还不打算束手就擒,仍然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杀啊,跟他们拼了!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拉上两个垫背。”
“对,跟他们拼了,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我们就要等死!”
“中原人又不是三头六臂,没什么可怕的。跟他们拼了!”
被逼到绝境的西域军队终于迸发出了力量,强行开始了反攻。
但是此时此刻登上城头的安西军数量已经相当之多,局部上甚至已经没有了劣势。
在两两捉对厮杀的情况下安西军的战斗素养和战斗力体现的淋漓尽致,西域军队完全不是对手,没过多久就迅速的败下阵来。
“冲下去打开城门!”
一名安西军将领高呼道。
他们的思路十分的清晰,只要打开了城门他们就能放袍泽进城。
从城门涌入的袍泽乃是主力。
有了这些主力,他们就能很快的控制城中各个要冲。
届时西域军队只能在城内逃窜躲藏。
而打巷战是安西军最为擅长的事情。
他们可以一条街一条街的扫过去,一步步的控制所有的坊市街区。最终的胜利也会属于安西军。
于勒城的城门被安西军打开了!
这点意义十分重大!
安西军将士们看到城门大开,便如同汹涌的潮水朝城中奔涌而去。
他们中的所有人都很清楚眼下城中大部分已经被袍泽们控制。
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冲进城去扩大袍泽们已经取得的优势,并将优势转化为胜势。
新兵和老兵的区别并不仅仅在于勇气,老兵相较于新兵更加懂得合理利用战场上的各种时机。
老兵取得优势之后就会不断的滚雪球,几乎不会出现任何的失误。
而新兵就不同了。
新兵很可能出现浪战的情况,把大好的局势葬送。
而老兵只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
只有在他们确信处于稳赢的状态下才会浪那么一把。
与其说那是浪,倒不如说是发泄。
发泄心中的怒火。
当然,眼下还远没有到浪战的时候。
于勒国的西域士兵仍然有一定的数量,他们如今只是失去了城门的和城头的控制权,在军官将领的指挥下他们正在进行有序的撤退。
他们中的大部分朝王宫撤离,剩下的一小部分则躲到了狭窄的巷子里。
毫无疑问,巷战是不可避免的了。
刘霖当然不会惧怕进行巷战。
作为一名经验十分丰富的老将,巷战是展现自己实力的最佳方式。
而且也可以让军队中那为数不多的新兵体会到一种别样的作战方式。
一个新兵要想成为老兵,最简单快捷的方式便是在战场之上见血shā • rén。
而要变得经验丰富,他毕竟经历所有种类的作战。
唯有如此,他才能掌握各种作战技巧,在面对不同情况的时候能够做到有的放矢,不会出现丝毫慌乱的情况。
刘霖在下令全军控制了所有城门,确保西域军队不可能逃走后,便下令不断的收缩包围圈,压缩西域胡兵的空间。
于勒国王宫,国王哈萨尔卡神情惶恐。
他不断的向火神叩拜,祈求得到神明的保佑。
虽然得到西域联军在沙洲郊外全军覆没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但那个时候他毕竟还是心存幻想的,认为安西军短时间内不会重返西域。
可现在看来,他似乎是低估了安西军的决心,低估了刘霖的决心。
刘霖这次火速率部回到西域,很显然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以赢得大周皇帝的信任。
所以西域他肯定会收复,西域三十六国他会一个个的打过去,直到把他们打服认怂为止。
而于勒国作为西域三十六国的门户,首当其冲的要面对安西军的怒火。
身为于勒国王,哈萨尔卡此刻感觉到的不是无上的荣耀,而是深不见底的恐慌。
就像是一个人独自身处在深渊之中一样,没有人会感觉不到恐惧。
国王的身份现在更是成为了负担,哈萨尔卡不知道王宫被攻克后刘霖会如何处置他。
如果现在有一个地洞,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国王的身份?
狗屁!
现在保住脑袋保住性命才是当务之急。
至于这什么狗屁身份,屁用都没有。
“传令下去,抵住王宫的围墙。”
哈萨尔卡听说王宫之中有一条密道,密道直接通往城外。
只是这只存在于传说之中,就连哈萨尔卡也从没有走过。
这也很好理解。
身为养尊处优的至尊帝王,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想到去走地道出宫呢?
但在此时此刻,哈萨尔卡理所当然的想到了这条密道。
在他看来这条密道就是他的救命稻草。
如果他能够抓到这跟救命稻草,就能够拽着这跟稻草爬上岸去。
如果他不能够抓到这跟稻草,那他就很可能被漩涡卷入水底活活淹死。
哈萨尔卡记得传说中这个密道就在他寝宫的床下。
他的床是用象牙为骨架做成的一张豪华无比的大床。床上的帷幔上挂满了五彩斑斓的各色宝石。
哈萨尔卡一路小跑来到了寝宫,但他此刻无暇欣赏这些美丽的宝石,而是以一个十分不雅的姿势撅着屁股跪在了地上。
传说中这张床的地下是空心的,地道的入口就在床下。
哈萨尔卡拖动着有些肥硕的身躯,艰难的挪动身子爬到了床下。
他不停的敲击着大理石的地板,期待出现空心的声音。
可他一连敲击了数块地板,期待中的空心声音一直都没有出现。
哈萨尔卡这下彻底失望了。
他大口喘着粗气,苦笑连连的摇起头来。
“完了,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没有地道,根本就没有地道,这都是骗人的,都是他娘的骗人的。”
便在这时他头上戴的王冠上掉下了一颗宝石,宝石恰巧落在了一块大理石地砖上,发出了清脆无比的响声。
嗯?
哈萨尔卡愣了一愣。
这时什么意思,不会真的是空心的砖吧?
哈萨尔卡艰难的挪动身子来到了这块地砖前。
他蓄足力气敲了敲,结果发现这块砖的声音果然跟其他砖的声音完全不同。
哈萨尔卡心中不由得一阵狂喜。
他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哈萨尔卡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行尝试,想要敲开这块大理石地砖。
可问题出现了,不管他如何尝试,如何卖力,这块砖就是没有打开。
“肯定有一个机关,肯定要触动这个机关才能把大理石地砖打开。”
哈萨尔卡不断的告诫自己要保持冷静,这种时候千万不能昏了头。
他努力的思考着,分析着,最后他在这块地砖的正上方发现了一个细小的扳手。
如果不仔细看,真的很难发现它!
但是现在哈萨尔卡毫不犹豫的掰开了这个扳手。
令人吃惊的事情出现了,只见这块扳手下面的地砖真的一瞬间就开启了。
哈萨尔卡深吸了一口气,随即纵身一跃跳到了地道里。
地道很深很长,哈萨尔卡一路滚落到了底,全身上下磕碰的生疼。
但是哈萨尔卡却是觉得一阵狂喜。
因为这代表他有机会逃命了。
只要能够逃出王宫,逃出于勒城,他就有生还的希望!
他要活下去,只要能够活下去,这个国王不做也罢!
“小师弟不要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便那扇什么劳什子的黑暗之门终归要被打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不还有山长在呢吗,山长他老人家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在刘霖的指挥下安西军迅速的控制了所有的城门,随后对于勒城进行逐步压迫式的进攻。
他们进攻的终极目标是王宫。
大部分的于勒城守军都退守到了王宫之中。
这些士兵想要负隅顽抗,跟安西军干到底。
对此刘霖当然不会担忧。
他知道安西军是一只能打硬仗,擅打硬仗的王牌军队。
多少次惊险无比的战役安西军都取胜了,这一次对于安西军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于勒城的胡兵战斗力着实有限,也许也跟这里的守军都是老弱病残有关。
大部分的主力军队都跟西域三十六国联军去沙洲了。随后被安西军近乎全歼!
这也说明了安西军的战斗力远胜西域胡兵。
他们连西域胡兵中的精锐部队都能消灭,对付区区老弱病残自然是不在话下了。
当然,刘霖还是有原则性的。
他的原则就是不能扰民。
安西军是有着很强的约束性纪律性的,绝不会去做扰民的事情。
若是让刘霖发现有士兵胆敢有此等举动,就会被立刻正法。
严肃的治军手腕是刘霖保持对这支安西军强大控制力的要诀。
他坚信一只军队要想强大,必须要有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
但一码归一码,安西军固然不会为难普通的于勒城百姓。
可这些胡兵和于勒国的王孙贵族,刘霖自然要好好教训一番。
他要杀鸡儆猴,通过教训于勒国的王族让其他西域城邦国的王室明白,背叛对抗大周的下场。
他们固然可以背叛大周背叛安西军,但要想好需要付出的代价。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刘霖要让他们打心眼里对安西军有恐惧之情,这样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他们都绝不敢再背叛安西军。
“传我将令,把投石机调集到王宫大门前,砸开大门!”
于勒国王宫有着高耸的城墙,这也是胡兵们退守此地的最重要原因,因为他们觉得有限可守。
但刘霖要告诉他们这个判断是错误的,在安西军强大的投石机面前,任何所谓的铜墙铁壁都是豆腐渣。
连外郭城的城门都能被投石机砸的稀巴烂,区区王宫的城门能够坚持几合?
“遵命!”
亲兵连忙抱拳领命,转身传令去了。
不久之后安西军将士便把硕大的投石机推到了于勒王宫之前。
他们甚至没有喊话,在刘霖下令之后立即催动了投石机的绞盘,把硕大的石块朝王宫的围墙砸去。
他们骨子里痛恨这些背信弃义,两面三刀的杂胡。
这些家伙仗着安西军对他们的信任,背地里搞出各种各样的小动作。
他们在安西军最脆弱的时候毫不犹豫捅了一刀,使得安西军不得不撤离西域。
他们撤离安西都护府的时候,几乎每一个士兵都带着懊丧的情绪。
他们发誓有朝一日他们一定会回来的。
他们要证明自己,要证明自己不是懦夫废物。
他们今日做到了,他们杀回来了,他们杀到了王宫前,要让这些首鼠两端,两面三刀,背信弃义的家伙付出代价。
任何人犯错都需要付出代价,只不过有的是人惩,有的是天谴。
安西军的将士们等不及老天爷降罪了,他们要亲自教训这些杂胡。
砰砰砰!
硕大的石块砸向了王宫围墙,但听一声声脆响,王宫的墙壁瞬间倒塌了。
王宫的围墙装饰性本就比实用性要强,面对投石机的猛攻如何能顶得住?
刘霖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传我将令,全军出击。”
如今复仇的最后时刻到了,面对这些手持弯刀的叛徒,安西军不需要任何的怜悯。
“冲进去,杀无赦!”
刘霖的这个决定深得军心。
安西军的将士皆是欢欣鼓舞。
他们需要一个发泄的机会,需要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面对于勒国残暴的统治者和凶残的胡兵,他们不需要怜悯。
这是属于两军对垒之时的战斗搏杀,他们既然是敌人自然要兵戈相向。
对此,安西军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和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