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到了二月初。
午后,日光舒缓,清风徐徐,稍稍夹杂着些许冷风。
皇宫内,几名宫女正在小声说话。
“娘娘又在发呆了,除了那株枯梅,再瞧也瞧不出花来。”
“嘘,小声点,娘娘这几日心情不好。”
那婢女梳双髻,红丝绦顺着垂下,脸上肉嘟嘟,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纠结,“想不通。”
半月前,殿下与太子妃从东宫搬进帝后宫殿,二人相敬如宾,伉俪情深,太子妃还时常为殿下洗手作羹汤,可谓是羡煞旁人。
眼看殿下登基大典在即,众人也渐渐改了称呼,尊称声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人美心善,上次她馋嘴偷偷吃了块栗子糕,被抓个正着。谁知不仅没有受罚,还得了整整一碟,抱着回去时可是让隔壁小宫女酸了好久。
“你这傻丫头哪里想得通,”另一人笑着敲敲她的脑袋,“走了,我们该回去把这些送到陆公公那里去。”
“哎,我的好姐姐,你就跟我说说……”
可喊着的好姐姐愣是打定主意不与她说,不仅没等她,反而提裙小跑。
手里还抱着一大堆红枣,怎么能追得上!
简直是欺负人。
沙沙脚步声殿外响起,沈桑抬眸看了眼跑远的小宫女,托腮。
等小宫女没了身影,方才抬手掩上窗,衣衫随着动作勾勒出曼妙身姿,沈桑却似不觉,轻垂眼眸,纤纤素手抚在平坦的小腹上。
无力的叹了口气。
徐太医开的药每日都吃,膳食也格外注意,这都一年了,却丝毫动静都没有。
最近几个月,谢濯忙的不可开交,身为未来皇后的她也从霍皇后手中接过掌管六宫事宜,条条宫规看了又看,险些没将眼灼伤。
回到临华殿,往往是倒头就睡,连谢濯何时回来的都不知晓。
沈桑不忍心看他顶着一身疲惫还要来往于东宫之间,索性提出直接搬进帝后宫殿,顺便有时还可以去御书房坐坐。
谁知就是这一坐两坐,让她看见了大臣们请立妃嫔的奏折。
厚厚一沓奏折扔在桌上,歪斜堆叠,几本散落掉在地上,可见批阅的主人是有多么不在意。
谢濯不在意,可沈桑在意。
下个月就是新帝登基之日,众臣请立册封众妃,充盈后宫,为帝王开枝散叶。
“太子妃入东宫,近一年无子嗣……”
洋洋洒洒一段话跃然眼前。
实在是灼人心神。
沈桑出神的坐在殿内,指尖绕着衣角缠来缠去,这一坐就是整整下午。
等到晚间入睡时,吹熄了灯的殿内一片寂静,早已躺下的沈桑睁开眼,撑起身盯着谢濯的脸看了好久,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
见无人回应,才舒了口气,抬手撩起青丝别到耳后,蹑手蹑脚的下床,披上搭在旁侧的披风出了门。
门缝遮住最后一丝光亮,躺在床上应该沉睡的谢濯也坐起身,穿衣跟在太子妃身后。
自从半月前搬进来后,太子妃每至深夜这个时候,都会悄无声息的出去,再带着一身冷意进来。
他没让人盯着,想等太子妃自己说,可等了又等,也有些耐心告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