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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花宴(1)(1 / 2)

日头明晃晃地闪眼,院里却静的仿佛连风吹草动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云晚湾说完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低头不敢再看他,眼神朝四处乱瞟。

如此,她清楚地发觉,其他人的动作仿佛凝滞了一般,唯有角落里一个小丫鬟震惊地张大嘴,好像要说些什么,被喜桐一瞪,连忙用手捂住嘴。

她本来不觉得有什么,此时却感觉到面上有些发烫了。

云晚湾欲伸手摸摸脸,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像灌了铅似的抬不起来。

她不大明白为什么没有人开口。这让她感到无比的煎熬,仿佛自己是被困在水墨画里的人,脑子是清醒的,身子却不能动、口也不能言,只能憋屈的看着身边一同被困、却不思解脱的其他人。

“云小姐。”须臾,姜玉衡的声音蓦地炸开。云晚湾抬头看,他在转瞬间换上了笑脸,“我倒是可以割爱,只是不知道他本人愿不愿意。”

他笑意盈盈地看向沈庭书。

而沈庭书微微偏头,看到了他眼里的警告,冷白的面庞绷紧了。

他看向云晚湾,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摇摇头,高束的发辫在脑后轻轻晃了晃。

姜玉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云晚湾眨眨眼,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她说不上自己此时是什么感觉,有些如释重负,喉间却沉甸甸的发涩。

恰好沈庭书垂眸看向她,两人视线相撞、缠连。

沈庭书抿抿唇,飞入鬓的长眉下,眼眸看似波澜不惊,深处却泛着几丝无措,偏生他面无表情。

这使他愈发显得冷峻,不近人情极了。

一旁看着的喜桐气急,偏生还不好指责什么。

云晚湾呼吸一窒,率先错开视线。

她行礼告退,转身的瞬间面上的笑容却挂不住了。她连忙低下头,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表情不太好。

喜桐过来扶住她。她背脊挺得笔直,跨进门的那一刻,心念微动,忍不住倚门回首。

表婶匆匆招呼着众人送客,姜玉衡被簇拥在人群中央,沈庭书跟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身边空荡荡。

他似有所感,微微侧了脸,却没回头。

日光清晰地勾勒出他纤长的眼睫,云晚湾怔然看了一眼,被那光芒晃得头晕,忙闭上眼。再睁开时,那道隽然挺拔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云晚湾怅然,盯着他方才站立的地方看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如果日后不能再见的话,她与救命恩人的缘分,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

*

此后半月,云晚湾都闲赋在家。

她乐得清闲,平日里常做之事不过品尝些美食,偶尔童趣大发,将幼时的小玩意儿翻出来,也无人跟她争抢。

她是独女,父亲在她母亲去世后没有再续弦,也无妾室,因而家中只她一个孩子。

云晚湾知道父亲许多同僚曾劝他续弦或纳妾,趁着壮年,好歹给云家留个后。

每当这时,云戟大将军大多时候会哈哈笑着道:“半条命栓在战场上的人,可不能耽误人家姑娘!”

有时也会吹胡子瞪眼:“我们家晚晚不就是老云家的后吗!”

如此几次,试图劝他的同僚只好讪讪作罢。

前世云晚湾似懂非懂父亲的执拗,如今重活一次,她朦胧明白了,父亲不愿续弦纳妾,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因为她。

如果父亲续弦,那么自己这个嫡女的身份便有些尴尬;若父亲纳妾,又害怕妾室轻待了自己。所以说他干脆不纳。

如果母亲没有仙逝的话,想必父亲也不必这么为难了罢!

想到这里,云晚湾放下手中正在摆弄的穗子,推开窗,倚着珊瑚圆椅,遥遥望向西北。

父亲如今正在西北甘州戍边,听喜桐说,过年也未曾回来。

云晚湾不太懂得边防战事。

她只是希望自己的父亲平平安安。

她正盯着天边一角看,那边喜桐端着一盏茶走进来,瞧见她开着窗,忙放下茶盏,重重阖上窗子:“小姐使不得!”

云晚湾被她的动静惊得回神,有些茫然的抬眼看她,嘴唇微张。

她这么眼巴巴的瞧着喜桐,眼尾微微向下,在末梢又挑起,眼眸湿漉漉地惹人怜爱。喜桐下意识地放轻声音,道:“好容易病好一些了,仔细着凉。外面风大着呢。”

云晚湾恍然,轻轻“啊”一声。

喜桐走近,小心翼翼查看她额角的那块纱布,惊喜地“啊”了一声。

云晚湾下意识地想抬手摸,被喜桐制止。

她拆下纱布,拿来一把铜镜,拨开刘海,示意她看:“小姐看,伤口长好了。”

果然,镜中美人肤如凝脂,只是额角处微微泛着一道红意,像雪地里遗落的红穗子。

云晚湾笑:“本来伤的也不重。”

她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喜桐盯着她瞧。

云晚湾察觉,抬头看她:“怎么了?”

喜桐摸了摸鼻尖,笑道:“有些感慨。不知怎么,总觉得小姐这几日长的真快,眼瞅着长成大姑娘了。”

云晚湾缄默。

可不快吗,虽然她瞧着还是个半大姑娘,可毕竟在上辈子多活了三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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