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可能不记得我,但对我来,你永远都是人群中最亮眼的。从高一军训第一眼见到你,你的一切就深深刻在了我的脑海里,能和你相遇,是我有生以来最幸运的事……”
情书还在继续。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老套的告白,被路望远一念,竟是格外动听,扣人心弦,像世上最美的情话也不过如此。
只可惜,对面是傅成北。
“路、望、远。”
傅成北一字一顿道,说话时脸色发青,俨然被气得不轻。
还有什么心情打游戏!
他猛地摘掉耳机,扔了手机就抢路望远手里的情书。
“狗比,又拿别人给我的信!”
路望远将信举到车顶,认真建议:“你坐好。”
傅成北系着安全带,两人座椅又隔得有点远,他伸手够不着路望远上方的车顶,只好开启语音嘲讽:“你这偷偷摸摸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都第几次了?”
“第七次。”路望远回答。
傅成北斜睨起眼:“真有脸说。”
见人不抢了,路望远仔细将情书叠好,装回信封,接着又重新塞进自己的书包。
傅成北脸上表情变幻莫测:“就搞不懂了,你每次这么做的意义是什么?”
路望远:“帮你解决没必要的社交。”
傅成北笑了:“用得着你?”
“可以认为我多管闲事。”
很好!人跟狗没法交流。
傅成北翘起修长劲瘦的小腿,拉着脸看向窗外。
说实在的,对这些情书他其实没什么兴趣,从小到大收过太多,早麻木了,即便这封信被他先发现,也不会拆开去看。
眼下之所以跟路望远较这劲,单纯只是想挖苦挖苦他。
“人这嫉妒心还是不能太强,自己收不到情书就拿别人的,这习惯真的很不好。以后如果娶不到老婆,还不得偷我老婆?到时候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不是傅成北得意,是他真没见过有人送路望远情书。
说来也奇怪,以路望远骚里骚气的模样,没omega送情书的确不可思议,但这就是事实。
思来想去,他只好将其归结为这人太冷,总是拒人千里之外,omega可能害怕被活活冻死才不敢接近。
路望远却冠冕堂皇:“只是想让你知道信里写了什么,比起不看,这样更对得起告白的人。”
傅成北挑眉:“那我替高二六班的许思谢谢你?”
路望远:“不用谢。”
徐叔在前面听着两个男生斗嘴,偶尔笑笑,但不劝和,显然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车辆平稳驶入云府路九江湾,最后停在一幢灯光明亮的别墅前。
徐叔熄了火,转过身对傅成北道:“明天我得去你父母那边,你跟小远这两天打车去学校吧。”
傅成北拿起书包点头:“行,那顺道帮我问问他俩什么时候回来。”
徐叔笑道:“没问题。”
翌日清晨,两人出门时,暖橘色的初阳已经在地面上洒落了些许微光,经过一夜的沉淀,空气极好,拂面而来的清风沁人心脾。
傅成北伸了个懒腰,眉心微皱,微微上挑的眼尾红红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他随意摆摆手,头也不回往车库方向走:“你打车吧,我骑自行车。”
路望远毫不犹豫跟上去:“我也骑车。”
云府路九江湾距离学校还挺远,骑自行车得将近半小时。
两个男生一前一后,傅成北在前,路望远在后,他们沿着辅路,迎风在一排繁茂的槐树下前行。
槐树叶子有些已然开始发黄,凉风似能穿透薄薄的校服掠过肌骨。
快立秋了。
两人进教室时,还有十分钟上早自习。
教室里乱哄哄的,齐逸见他们进班,就招手道:“新座位表排出来了,快去搬东西。”
这次换座位,是根据开学考的成绩情况来定的。
傅成北去讲台看了眼表格,顿时一脸嫌弃,偏头对齐逸道:“要不咱俩换一下?”
“为什么?”齐逸看了眼表格:“你不想跟远哥坐?他化学好,老孟意思是让他给你补补。”
傅成北看着表格:“沈柏化学也不错,我跟他坐。”
正在帮omega搬书的热心体委听到有人提他名字,不由环视一周喊:“谁在说我,怎么了?”
没人理他。
齐逸看向路望远,征求他意见:“远哥,那咱俩继续当同桌?”
路望远淡道:“都行。”
“来来来,不言同学,我帮你!”沈柏还在帮omega搬着书。
他身旁正站着位眉眼清淡的男生。
男生表情空白而温和,平淡的像一杯白水,却反倒更容易被人从周围背景里摘出来。
“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沈柏大剌剌道:“客气什么,以后就前后桌了,帮帮忙应该的。”
傅成北在讲台看到这一幕,偏头问:“猕猴桃,那个是谁啊,怎么没见过。”
齐逸看过去:“噢,刚从隔壁学校转过来的,叫宋不言,是个omega学霸。”
说完停顿半秒,凑到傅成北耳边挤眉弄眼:“怎么,看上了?”
傅成北拍了齐逸一把,勾唇懒散笑道:“他不是我的菜。我喜欢软的,会脸红害羞、抱着我撒娇的。像五班唐苏那种。”
齐逸意味深长咦了声:“还没放弃他啊?”
昨天傅成北跟路望远抢唐苏的事,已经传得人尽皆知,就连隔壁校的论坛也都被这件事刷屏了。
傅成北看了眼已经坐到座位上的路望远,道:“就看唐苏最后选谁了,路望远那狗比,就知道给我找不痛快。”
齐逸识趣得没再插话。
北哥和远哥的关系,可不是一般的复杂。他们这群朋友里,还没有人能真正看明白。
周三上午的课很硬,语文数学物理化学。
恒阳学习氛围好,能进一班的,都是些天赋型加努力型的双炸,上课几乎没人打盹,都在认真做着笔记,就连平日总是懒洋洋的傅成北,也在专心听着。
大脑高速运转一上午,刚放学教室里的人几乎就跑光了,全冲向餐厅补充能量。
不久,里面就剩傅成北、路望远以及宋不言。
这三个人的座位很微妙,都靠着窗,最前面的是傅成北,他后桌是宋不言,宋不言后桌又是路望远,三个人坐成一溜,同时晒着中午的太阳,各干各的事,特别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