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丢在桌沿的杯子里,茶叶沉在最底,沿着杯身,还有最后一口水。
傅雨旸够过来,全呷到口中,再来渡迷蒙恹恹的人。
周和音被吓得不轻,怎么也不肯喝他这口茶,原本已经冷的茶,被傅雨旸强喂进她嘴里去的时候,生生温热了。
饶是如此,她依旧固执清醒地回答他,“不好。”
“我不会‘跟’任何人。”
“傅先生你回去你的,让人跟你回去,就很不该。”她眼底已经隐隐饮泪。
“不准喊我傅先生。”说着,他手里的力道深去了些。
烫贴的气息垂首过来,周和音被他领口滑落下的领带盖了下眉眼,他逗趣地替她拨开,这一刻她才彻底气恼。
脑海里径直蹦出那句:菩萨低眉。
世上最难画的丹青,就是菩萨低眉。
因为无欲无求一低眉,无情却坠记一切众生。
B城时,他轻飘飘地让她留下来;
这里,他还是,轻而易举地让她跟他走。
眼前,活生生的两个人,偏偏只有周和音是狼狈的。高高在上的傅雨旸甚至衣衫完整,全无半点失礼,下一秒,撤手而去,他甚至可以去开会的妥帖。
周和音偏头躲开了他的落吻,脱口而出,“傅先生喜欢我嘛?”
“当然。”他手里的动作彻底顿了下来。回答她的话却是干脆的。
干脆冷漠地撤离了她。
趁着傅雨旸还有理智回头,趁着他的残余慈悲里,还记挂着那个没能出生的孩子,他名义上的兄长。或者该是和时若一样的姐姐。
他确实该要有些慈悲心的,傅家三个孩子,独独他活了下来。
周和音的感官从一开始蛮力的欺侮,到心里缺了一块的旁白。欢愉是真的,空落也是真的。
傅雨旸替她整理裙子,再要俯身抱她起来的时候,她清楚地盯着他眉眼,“是和喜欢你书架上的古董、陈设一样的心意喜欢嘛?”
有人触碰她的手,徒然一顿,幽幽去到她脸上,两根手指甚至都没料理干净,才扶到她脸,周和音肉眼可见地躲。
傅雨旸偏不让她如愿,一把捏住她的脸,出口的话,轻佻且违心,“你自己的,还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