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湛低下头去,耳朵尖红了:“我以为我藏的很好。”
肖潼拍拍他手背:“你觉得我傻?”
戈湛偷偷看了她一眼,小小声道:“那你会不会不认我了?”
灯烛飘摇,肖潼挽着发髻,她侧脸如瓷器般温润,她天生上唇微翘,鼻子尖尖,见过风雨,却一笑一颦中仍然有点少女似的娇喜,她转过脸来:“什么?”
戈湛:“那你会不会不要我了。会不会……也不管我了。”
肖潼看着他,抿嘴笑盈盈的不说话。
戈湛有点急了:“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肖潼笑道:“你们妖,好歹也要上百岁了吧。就算你不是妖,马上也要十五了吧,在前朝说不定都是可以结婚的年纪了,难道还怕离了我不能活么?”
戈湛一愣,他可能没觉得过几年,可戈湛这个化形后的少年,都已经十五岁了——
为什么人类要这么早就dú • lì,就结婚啊!
他连忙道:“可我不懂的事情还很多!”
肖潼按了一下他脑门:“别急,别坐起来。先躺着吧,都让你来了,怎么可能不管你了。”
戈湛躺下了,却不安起来,肖潼去屏风后倒水,他却一双蓝绿眼睛,盯着屏风后的身影,暗自捏紧了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肖潼心里只有亲情。
以及鼻吹唢呐社社长俞星城,正式挂牌上任了。其实他们几个并不总能来这边照料,大家都是社畜,谁也没比谁清闲。
铃眉并不擅长使用法器或御剑,难以长时间飞行在空中,却还被排上入冬后巡逻的夜班,显然是有意要打磨她、支使她。而且因为苏州府太多蒸汽机械,很多修真者都自称“灵力衰弱”“经脉不畅”,想要卸职离开苏州,人员更是紧张。
而肖潼那边,负责万国博览会相关的礼仪接待。而这次法兰西波旁王朝的来使与商人,却似乎咄咄逼人的想要抢占主会馆内的第一展位。毕竟这是东方的第一次万国博览会,世界各大国也把会馆中的主要位置当做殖民地一般争夺。
同样咄咄逼人想要第一展位的,还有大不列颠的来客。
英法两个国家前些年,刚在北美战场上发生矛盾。
三十年前,北美地区,是英法两国殖民地。东部属英,西部属法。东部以新约克为中心的英国殖民地下,大部分教徒与新资本家想要dú • lì,英国派兵打压,而富兰克林则说服了法国波旁王朝出兵协助,北美dú • lì战争持续了十二年,才得以结束。
密西西比河东岸,清教徒之国美利坚,也正式dú • lì了。
但西部地区依旧是法国波旁王朝的领地,美利坚想要买下西部,却被法国拒绝,法国与美利坚开始了内讧决裂,被美利坚打出去的英国开始嘲讽法国帮了白眼狼。英国战败十几年后,竟然开始撺掇想要帮美利坚,一起攻打法国的多处殖民地。
现在正是英美法三国摩擦激烈的时候。
美利坚在其中,不过是法国与英国这两大国之间的弱势小可怜。
但显然法国与英国之间的孽缘,是就算再来一次英法百年战争都折腾不完的,战火也蔓延到两方来使商人争夺万国博览会展台的地步。
肖潼作为英语法语都会说的全能翻译官,自然也被拉进和事佬队伍里,天天忙着协调这两派趾高气昂的洋人,气得头都要炸了。
杨椿楼那儿就更复杂了,苏州有众多宗教医馆。
包括清真医馆和基督教医馆。
清真医馆那边不过是床位不够,因为“洁净”的理念,不让教众去外头的医馆,导致不少教众死在街上的问题。
但基督教医馆这些年突然开窍,一改以前只会放血的愚昧,开始玩开刀这一套,他们的医学图鉴,全都是画满了掀开腮帮子,剖开胸口子的可怕图画。
再加上基督教医馆多是英法主导,有想要在东方积极传教的想法,就拉了不少无钱医治的病人过去开刀,还搞慈善收养儿童,结果就把大明百姓吓着了。
现在到处都是基督教医馆“解剖吸血”与“生食婴儿”的谣言,就在半个月前,甚至有一处教堂后的基督教医馆,被百姓放火烧了。烧死烧伤了数名修女与教徒。
这事情目前还在酝酿,恐怕会在万国博览会前演变成政治问题。南直隶与苏州府官衙都下了死命令,要各大医馆医治那些被烧伤的修女与教徒。只有减少死亡人数,才能让这件事不会扩大。
杨椿楼就要时常留在医馆看护或用灵力治疗那些被烧伤的病人,每天回来的时候,都一副灯枯油尽的表情。
这几个人里,俞星城还算好。设计院的工作被施工地上催的快火烧眉毛,但设计院这些工部算科官员都很谨慎,如此庞大的用料数据施工图,他们都要仔细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