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城一瞬间,脑子里浮现出许许多多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儿,倒真是如炽寰所说。
他看俞星城半天没反应,又有点心虚了,毕竟他自认混日子混了几千年,却平时脑子转的不如俞星城快,这会儿就像是在她面前吹嘘一样。
炽寰:“呃……其实我也只是随便一说,没有瞧不起你们的意思……”
俞星城抬手搭在他肩膀上:“没,我只是觉得,你说的很对。人们是多面共存的,世界上的诸多选择也是如此。就像是拜伦,他自以为是拯救希腊人,却没有想过希腊dú • lì后,怕是会沦落成地中海的印度,成了加工厂、原料,内政被欧洲大国操纵,甚至被英法俄几方当成角力的战场,谁又能来评判这事的好坏呢。”
炽寰:“嗯……”俞星城说的后半段,他没怎么听懂。
但她还是转过脸来笑了笑,手搭在他肩膀上人靠了过来:“哎别想这么多了。吹会儿风,你陪我站会儿。这船舱住了太久,我都快住吐了。”
炽寰侧头看了她一眼,俞星城正抬眼看月亮,她眼底亮晶晶的,鬓角有细碎的绒毛。
炽寰又往她身边挤了挤,小声咕哝:“……这一趟旅行可真是危险不断,但我还挺喜欢的……”
他以为俞星城没听见,过了好一会儿,却听到俞星城倚着他:“嗯,我也挺喜欢的。”
俞星城虽然过了个清闲的望月之夜,但第二天回来却没听到好消息,清晨只看到了狼狈回来小燕王等人。俞星城提着裙子急急忙忙的走下扶梯,到甲板上,连小燕王身上都跟泼了血似的。
他苦笑:“不是我身上的血,也不是血兽的。你也看得出来我没被感染变异。只是行动很不顺利,我们分头行动,抓住了两批共济会的人,但他们想用血兽来攻击我们,却被血兽反伤,啃得骨头都碎了,更别说留下活口能问到消息了。幸好我们还拿到了一些资料。”
俞星城松口气:“这也不算坏消息啊。”
小燕王摇了摇头:“不,问题是,雪莱给我们标注的八处地点里,我们好几处都扑空了。他们走得很匆忙,显然是发现不对劲提前跑了。今夜的行动本来是为了防止他们在第七日祈祷的袭击,但现在他们逃跑后,隐藏起来,第七日的袭击可能无法避免了……我认为他们想要来次疯狂的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之前节奏太紧凑了,马上又要来紧张剧情,所以我今天写了一章日常感一点的谈情说爱(误)。对全国都拥有掌控力的帝国,却往往对皇宫脚下的城市管控力不足。
哪怕是在紫禁城墙根,也有“三千太监三千贼”,看着是九大城门守备严苛,实则全是贵胄子弟闲职当差,往往敌袭到了家门口还在吃酒,笑骂报信提醒的人是“裤裆里头拉胡琴——扯蛋”。
古老帝国都差不多尿性,到了伊斯坦布尔也一样。
小燕王这两三日内几乎天天进宫,想要让哈丽孜多做些什么。
比如禁止信徒和百姓游街悼念,亦或是调遣军队深入平民区,管控排查。
但哈丽孜不是绕开了话题,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小燕王回来之后,在议事间里叼着烟团团乱转,气到最后破口大骂:“她明明是个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这会儿要装死!我的建议哪一点有错了!”
他一拳打在桌面上,桌子上的烟枪茶杯乱震,裘百湖淡定的拿走茶杯,俞星城道:“哈丽孜毕竟比我们更了解血兽病,我觉得她也是在犹豫。就比如说禁止信徒集会祈祷,如果是哈丽孜出面,人们早就知道她与热法皇后关系不睦,哪怕她平日再有民心,也会有人在此刻迁怒,说她可能害死了热法——”
小燕王:“那就让皇帝出面!”
俞星城:“皇帝本来就是个没太大影响力的隐形人,说了也未必有用。更何况,让信徒不可出门,总要有个由头,除非皇宫公布关于血兽病的事儿,否则没人会听信的。血兽病来源神秘,潜伏期长,又颇有宗教意味,如果哈丽孜对外公布详情,这个迫害血兽病疑似者的浪潮,还可能会演化成迫害希腊人、迫害高加索人种、迫害基督教徒,怕是未来十几年都无法平息。他们可不是咱们东方人,在这里,宗教相关的一件事引发的迫害,可能会持续很多年。”
小燕王坐在桌子上,他靴子踩在旁边凳子上,冷笑:“我总不觉得她会有你这样的好心。你之前提及的希俄斯岛屠杀,不也是她当政期间的事吗?”
俞星城摇头苦笑:“我哪儿来的好心。只是我不认为她是狂信徒。在这个国家,战争永远跟宗教联系,她想要发起镇压就不得不利用宗教,但伊.斯.兰教可不是对她而言可不是如臂使指,后来的事都不止她能阻止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