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曲临烟立即否认,“你不用对她如此警惕,她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是我将她骗了回来……”
相思沉默片刻,问道:“那你可能告诉我,你们因何相识?”
曲临烟沉思片刻,转身背靠着冰床坐下,相思见了,也转身与她并肩而坐,一双眸子静静望着旁侧曲慕轻那看似已经长大,却又好像永远都长不大的妹妹。
“那时,我于栖霞山伤重而逃,意识模糊间慌不择路,躲入了一个妖气较为稀薄的山间河谷。可我伤势太重,完全失去了运灵催愈的力气,伤口难以愈合,险些撑不下去,是她恰巧路过,救下了我。”
曲临烟说着,似陷入了回忆,嘴角不禁微微上扬:“她修为低微,连人形都幻化不了,捉来虫子喂我,见我吃不下,便用那对笨拙的小翅膀为我起灶开火,煮了碗很难吃的粥给我,还将自己舒服的小窝让给了我……”
那时她便想,这山鸡可真笨,这么笨,怕是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还老想着照顾别人呢?真是个小傻瓜。
那一日,曲临烟将自己与傅小八相识至今发生的许多事都告诉了相思,唯独隐瞒了不慎闯入的那场梦境,与傅小八体内流淌着凤族血脉一事。
相思听完,不再多劝,只是轻叹着闭上了双眼。
曲临烟起身离去,留她一人在那寒冰洞穴之中陪伴着长眠之人。
***
曲临烟扬言十日内谁若败她,她便让位于谁,只是那之后的十日里,并没有一个族人敢向她发起挑战。
几度历经生死,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做什么都只会与人比较拳头大小的傻丫头,她知道,那些族人再怎么看不起她,再怎么觉得她鲁莽无谋,都绝不会有一个人敢否认她的实力。
当初老族长在时,族人分散于各个水域横行,外族皆是敢怒不敢言,老族长一走,外族的反抗便接二连三而起,更是在得到狐王支持后达到了顶峰。
说到底,还是蛟族无人,震慑不住那些曾经惧怕过他们的外族了。
曲慕轻离去的这一千年来,曲临烟为了寻找复生之法,可谓是不择手段。
可以说,她只要离开伤魂谷,基本就没做过啥好事。
五百年前闯天界,五百年后惹妖界,期间更是不知闹出了多少麻烦,各界各族,但凡有些见识的,都知道蛟族有这么一个修为极高,发起疯来连命都不要的族长。
曲临烟的名声早已扬遍三界,甚至许多人提起她就牙痒痒,就算是没有摊上这位大麻烦的人,谈起这个名字时,也多半会说些难听的话。
“那就是一个女疯子,幼时没了爹娘,千年前死了亲姐,从那时起便再不知天高地厚,谁都管束不住了。”
他们表面不屑一顾,心底却又十分惧怕,别的不说,光独闯天界还能活着离开这一点,便足以证明此妖强大,旁人口头再怎么轻蔑,心里也是不愿惹上这种大麻烦的。
多年来,外族如此看待曲临烟,蛟族内部亦是如此。
一些族人虽对这位族长有诸多不满,却也明白,族中没有人是曲临烟的对手,而且曲慕轻去后,蛟族仍能安稳这么多年,与曲临烟或多或少有些关系。
曲临烟美名远扬也好,臭名昭著也罢,她的存在,都是如今蛟族实力的象征。
自从曲临烟闯出了这一身恶名,许多曾将缩回伤魂谷的蛟族当做笑柄的外族,都渐渐对蛟族有了从前那份畏惧之心。
若非不想惹上麻烦,狐鸟两族也不会让先前栖霞山一事轻易过去。
不管再怎么看不起如今的这位族长,他们都不得不承认,只要曲临烟在一日,那些外族人就会惧怕蛟族一日。
正是因为这份自信,她敢在自己伤势未愈时说出那样的话。
在这十日里,没有人愿为她布置大婚之事,她便自己亲力亲为,为那冷清了许久的蛟族灵洞添了满目艳红。
曲临烟说,傅小八长在人间,从小到大听闻的都是人间的故事,婚嫁自也要照着人间的规矩来。
数百族人敢怒不敢言,只得眼巴巴看着族长将族中各处照着人类的习性,贴上红剪纸、挂上红绸缎,一点点变了一副模样。
傅小八知曲临烟的族人都不太喜欢自己,平日里也不太独自离开曲临烟的住处,乖巧地坐在家中,就像一个待嫁的闺中女子,一点也不闹腾。
忽有一日,曲临烟将她带出了那方寸之地,她才望见那满目的红,一时惊得合不拢嘴。
“小八,我将什么都准备好了,我对妖界各族都发了请柬,我要娶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曲临烟伸手抚上傅小八的侧脸,“三日之后,你便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