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云岫此言并未有错,他的行为也最是解恨的。
可王灵均烦恼之处并非在此,他殷殷叮嘱道:“我并非说你错了。而是下次你可以试试斩草除根,莫要因一时大意栽了跟头。”
余云岫咧嘴一笑,眉间忧郁散去,眼底带着不可一世的傲慢:“放心,这世上能让我栽跟头的很少。”
几人聊了几句后,杨九阙欲言又止的态度引得几人好奇。
“我是想着,‘人罚’里是否需引进新人。”闻九阙说道。
四人所在组织名为人罚,意为代凡人罚世间之恶,目前仅有他们四人。
王灵均想了想,问道:“你是否有看好的人?”
杨九阙点头:“是李家旁支的那位李文英,你们也都见过。我与他聊过,在想法上他对我们的宗旨接受良好,也很是靠近,我觉得可以在试探过后,让对方加入进来。”
王灵均沉吟片刻,道:“此事交由玉折处理,定要试探是否合格。”
王玉折将玉笛挂在腰间,神色自然道:“放心,他不会知道他遇到需要抉择的事情是否是试探,而试探的结果若是合格,他也不会有其他选择。”
“前些时日仙门dòng • luàn,凤鸟盟袭击卢家。此事有一便有二,今仙门人人自危,你们行事也许再谨慎些。”王灵均嘱咐道。
余云岫皱眉道:“我之前调查了一个为非作歹的小家族,如今正着手推动它的覆灭,若此时停止,着实不甘。”
那个家族愚蠢又歹毒,欺软怕硬到只会对上普通人,但凡碰到修士都好言好语,卑微到极点。也因此,在他们被欺负的人寻仇时,竟会有一两个修士看在他们曾经的态度上帮忙。实在可笑。
余云岫万不能忍这种人渣的存在,必须让他们死的轰动才能起到警告作用。
杨九阙想了想,道:“我去帮你。”
余云岫并未拒绝,他摘下一片梅花,梅花落在手中时凝固成水晶梅花,红得夺目。他将梅花递给杨九阙,说:“这梅花可以感应到我的位置并传递信息,若我有需要,梅花会指引你前来。”
杨九阙神色郑重地收好水晶梅花,却并未说多余的承诺,一切自在不言中。
王玉折若有所思看着二人,道:“你们觉得,闻谷主有可能成为我们的同伴吗?”
王灵均皱了皱眉,直接拒绝:“她不行。”
“为何?”王玉折问道,闻谷主乃神医谷一脉传人,更是谢家嫡系,更巧的是她并未在谢家长大,免去了自小被仙门势力荼毒的情况。
她心性善良,定不愿见到无辜人被仙人欺压的场景,加入进来的可能很大。
余云岫好似知道他的想法,似笑非笑道:“你也知道闻谷主心性善良,她很可能在得知我们做的事后,一人一包毒药放倒,将我们送往各家执法堂。”
王灵均几人哑然,以闻谷主的为人还真有可能这么做。他们对自身行为所造成的影响还是心知肚明的,他们虽站在善的立场上,做事过程却完全无法称得上善行。
想到此处,几人不约而同打消了这个想法。
至于闻谷主——“不必理会,她的心性注定做不出让人难以接受的事。”王灵均说道。
他们商谈完正事后各自散开,王灵均去看剩下三户人家时,见到以佛子为首的和尚们正虔诚地念诵往生经。
他轻叹一声,眼里闪过一丝痛惜:“人已死去,这经念了有何用。”
佛子轻步而来,身后跟着他的师弟灵梦和尚。
听到王灵均的感叹,灵梦和尚看了眼师兄,见师兄并未有接话的意思,便开口说道:“念经是祈愿对方能往生极乐。若对方贪恋红尘,便祈愿对方来生圆满富足,不再受苦。”
王灵均忍下了嘴边的嗤笑,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灵梦摸摸脑袋,不解的问:“师兄,那位施主为何生气?”
佛子轻声说道:“因为他不信来世,只看今生。”
今生受苦受难死得痛苦却无法报仇,求来世有何用,不过是为生者增添几分心里慰籍罢了。
“这些时日,好生照看幸存的百姓。”佛子吩咐道。
灵梦点头:“是,师兄。”
第二日大雪依旧,飘扬的雪花将天地渲染成一片白,无论走在何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坍塌一半的房屋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已恢复如初,此时闻梵音已醒来。
她意识回到体内时,只觉得脑袋钝钝生疼,身上治愈之力一转,平复了所有伤痕后才好了许多。
睁开眼睛的瞬间,郑明舒已察觉走了过来。
“明舒?”闻梵音声音虚弱道。
郑明舒拿起一杯热水坐在床边,扶起她替她喂了两口水后,这才放下杯子道:“好些了吗?”
闻梵音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说:“好多了。我醒来后,身上的伤便已治愈,好好休息便无事了。”谁能想到那意外来地这么快,身边二位护道人还派不上用场。
郑明舒对她的医术很是信任,听她这般说罢,面上的忧愁也一松:“那就好。昨夜害你受伤的人已被纯熙抓住,你要见见吗?”
闻梵音一听,眸色一沉,道:“抓住了?我昏迷前看到两道影子在互相打斗,是那二人吧。”
郑明舒并未隐瞒,将二人的身份以及昨夜造成的伤亡都诉说了一遍。
尽管她话语里并未带出多少不满,更多的是客观立场,依旧让闻梵音察觉出几分厌恶和杀机。
闻梵音听完沉吟片刻,说:“既是纯熙抓到的,便交由纯熙处置,我相信纯熙不会让我失望。”
见好友做了决定,郑明舒会意打住这个话题,转而提起迎秋、丹枫二人。昨夜二人实在失职,完全未曾尽到护道人的职责,她无法只是看着。
闻梵音对她所言的处罚并未提出异议,直接拍板:“便按你说的办吧,你总是对的。”
有些事,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
郑明舒欣慰的点点她的鼻尖道:“早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