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当时已经是凌晨两天,当天去Y大所在城市最早的机票在早上五点半,从越枫家里到机场需要两个小时,就差不多等于越枫一打完电话收拾收拾就要出门。
Q大开学迟,比Y大足足晚了一个星期,越枫现在过去,还能在那边多待几天。
难得沈诏这么听话,越枫那些故意端着的劲儿统统在一瞬间消失,他随便往行李箱里塞了几套衣服,忙不迭的就往楼下跑,正好撞上才训练结束回来的二哥。
越杨看着自己弟弟这么,衣衫不整的,手里拖着行李箱的样子,皱了皱眉,“这么晚了,你准备去哪儿?”
“去旅游。”越枫在玄关穿鞋,“我买的特价机票。”
越杨挑眉,“你猜我信不信?”
越枫一个坐头等舱都嫌东嫌西的人,会去买特价机票?
“爱信不信。”越枫丢下一句话就拉开门走了,态度之敷衍足以看出,这是个有了媳妇儿忘了爹娘大哥二哥的小白眼狼。
越杨没跟他计较,他们越家就出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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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大。
Y大最有名的是它的枫树,它有自己的枫树林,通往各个教学楼和办公楼的小路大路两旁都有不少的枫树,秋天一降临,Y大就会被整个渲染成金色。
但现在还早,枫树就红了点叶子尖,跟不小心红霞染上去了一样。
沈诏心大,即使期待又激动,但跟越枫挂了电话没十分钟,他就期待又激动的睡着了,李阳也就翻了几个身,就没听见对面沈诏的动静了,顿时惊掉了下巴。
之前那么激动开心的人仿佛不是他一样。
一般来说,开心到睡不着觉不才是正常的反应吗?他这位新室友好像不太对劲,之前蒙在被子哭,没哭两声,紧接着也睡着了。
李阳红忽然很好奇,是哪位英雄好汉那么大的胆子和那么长的命喜欢了他的新室友,还半夜打电话表白。
李阳比沈诏还激动,本应该辗转反侧彻夜不眠的人一觉睡到天亮,而李阳,他一夜没睡,翻来覆去抓耳挠腮的想知道。
想亲眼见证。
所以当沈诏接到电话,穿了衣服轻手轻脚爬下床的时候,李阳一个鲤鱼打挺就窜起来了。
沈诏被吓了一大跳,抓着床栏,一脸没反应过来的茫然,“你干嘛?”
李阳打了个哈欠,“太闷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沈诏,“......”
李阳趴在阳台上,看着沈诏从走廊尽头,转身下了楼梯。
现在是早上八点半,学校里已经逐渐开始热闹起来了,这两天是新生报道的时间,老生也要上课,宿舍楼下来来往往的学生和学生家长不在少数。
李阳看见一个人,穿着黑色的T恤,米色的阔腿九分裤,隔着有点远,那个男生拖着行李箱朝他们宿舍楼走过来,李阳没去猜即将成为沈诏对象的人是谁,他只是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生。
鹤立鸡群般的。
轮廓深刻,眉眼张扬,气质卓然。
沈诏还穿着拖鞋,他在越枫面前随便惯了,走出宿舍楼没多远,他忽然停下来,动了动拖鞋里的脚丫子,在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潦草了。
他还没想好要不要上楼换双鞋再下来,面前就站立了一个人。
白色帆布鞋,越枫和贺清桓不追求名牌,什么舒服穿什么,但他们鞋子可以一天换一双,鞋带永远平整不会胡乱缠成一股。
沈诏抬起头。
越枫张了张嘴,来之前,在去机场的路上,在飞机上,在来Y大的路上,越枫把要说的话在心里重复默念了千万遍,但等到真见了面,越枫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一夜没睡,但他一点都不困,他现在满心激动,满心欢喜。
还是沈诏先开的口。
“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越枫僵硬的点了点头。
沈诏做出一副“那就说吧”的死样,越枫,“......”
过往的人越来越多,这两人长得好,这么沉默的面对面站着,路过的人都会好奇的看上两眼。
越枫的手握紧了行李箱的拉杆,终于慢吞吞开口了。
“我没不想你报Y大。”
说出第一句话后,后边的话都可以顺理成章的说出口了。
越枫看着沈诏的眼睛,缓缓道,“我以为你未来的计划里,会有我的一部分,我生气只是因为这个而已。”
但想想,沈诏又不喜欢自己,他又有什么理由生气。
想到这里,越枫的眼神黯淡下来,语调也变得轻缓,“你应该猜到了我要说什么,其实电话里也可以说,但我还是想当面告诉你。”
不管男生处于什么样的成长环境,他比同龄人要知道的许多许多,但在感情这件事情上,男生仍然约等于空白,约等于青涩。
“我喜欢你。”
“我没跟你开玩笑,不是想骗走你零食,也不是要跟你借作业抄,是想跟你过一辈子,给你买一辈子零食的那种喜欢。”
越枫眼神里的紧张透露出来,他咽了咽口水,觉得自己嗓子都在冒烟,手心也在冒汗,“你考虑考虑,我能给你买很多零食,也能给你买很多房子。”
沈诏感觉自己的脸的温度再逐渐升高,越枫的眸子漆黑得发亮,沈诏僵硬的躲开对方的视线,不知所云的“唔”了一声。
越枫,“......”
来之前,他设想过很多种沈诏的反应,或许害羞,或许生气,或许冷漠的拒绝,但现在这种反应,是什么意思?
越枫伸手拉了拉沈诏的衣角,“你想好没有?”
沈诏脑子里嗡嗡的,他当然会答应,但是,
“你催什么?”
越枫无奈,“我不是催你。”
沈诏没继续纠结这个,但也没说答应,他顿了一下,问道,“那你为什么要给别人买零食?”
越枫有些懵,“谁啊?”
沈诏皱眉,“就是之前去你家里,你那个,朋友。”最后两个字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了。
两个人之间的暧昧羞涩在此刻荡然无存,越枫耐心的解释,“那是我堂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