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耸耸鼻子:“不太想恢复,我这样挺好的。”
承光试探我:“你也许忘记很重要的事情,你不想记起来么?”
我垂下眼去,倏地问道:“易南是真的死了么?”
承光的眸色一沉,收敛了笑。
他的脸色如同夏夜的骤雨,乌云压过来时毫无前兆。
“怎么这么问?”
我叹口气:“安瑜口口声声说我凉薄,易南若真死了,我还不是该痛哭一场?”
承光蹙眉:“你说呢?”
我耷拉着眼睛:“我却没有伤心的感觉,我想我不是忘记了有关易南的一切,我是不是忘记了我曾经喜欢过他....”
我苦苦一笑:“像是吃了绝情丸一样,搞得我自己也很苦恼,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病了.......”
我再抬眼时,看见承光恢复光亮的脸色。
他总是不停地试探。
我也要小心谨慎地回答。
失忆不是容易表演的戏码。
...............................
他忧心地摸了摸我的头发,缓缓说道:“上一次你应激性失忆,是忘记了车祸当天的事情,这一次....”
他顿了顿:“医生说,你的脑部遭受创伤,精神受到刺激,可能会选择某部分创伤进行遗忘,医生说这是你身体排异的表现,可能会恢复正常,也可能不会.....”
我点点头:“这些我知道。”
承光扬了扬唇:“其实哪怕无法恢复正常,也不错......”
我郑重地点了点头。
承光轻松一笑,说道:“是不是想学炒股?那自负盈亏。”
我真诚地将头点成筛子。
心想,早知道废心锁爱是门相处绝学。
我一定早就这样对待。
.........................................
于是我的生活又多了一项任务。
学习炒股。
我开始每天早起,晚睡。
研究财经新闻。
直到我看到那个对易南的访谈时,终于抑制不住地哭出声。
我又打开了易南失踪的消息。
上面显示,是家属不肯销案,警方继续找人的第二十一天。
我捂着嘴费力地哭。
眼泪像是岩浆一样烫伤了我的心。
忽然电脑响起提示音,蹦出来一条最新的事件进展。
我逐字逐句地读。
生怕漏掉关键信息。
“事故小轿车在下游四十公里处打捞上岸,驾驶室车窗有逃生锤敲碎的痕迹.......”
我忽然喜极而泣。
我就知道。
我就知道你会不遗余力地逃走。
你既然没在车子里。
那就多了一线生机。
易南,易南,你还活着,对吗?
易南,易南,如果你死了,那就再多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
后来回想,那段日子,我的理智,我的筹谋,我的表演,我的安排全部都靠着我对易南的思念。
我变成了和承光一样的人。
为仇恨而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