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骤雨降临,雨大芭蕉滴答作响。
我将窗户合上,哪怕知道秋风还不足以瑟爽。
而后赤脚回到床上,俯身看着易南的眉眼。
这幅眉眼是我深深爱了整个青春的眉眼。
却没想到,我也曾是他的青春。
只是这样沉静平和的眉眼,却让我不禁地心疼起来。
他这二十六年历经的纷繁复杂,是许多普通人一生都无需经历的。
他若生在普通人家,二十六岁是如何的人生,恐怕不言而喻。
可易南,骨子里刻着的是比年龄还要深沉的性子,面子上是比显赫家室还要骄傲的气节。
他双肩有卸不下的担子。
而这些担子成了他的靶子。
有人想要攀龙附凤。
有人想要谋财害命。
更加让人心碎的是,他总是被身旁最亲近的人算计。
承光如是。
秦画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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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指尖微凉,碰触到他的脸颊上惹得他的睫毛一颤。
我惊得后撤。
他却闭着眼将我的手肘捉住,闷声问道:“多多睡了?”
“唔。”
我侧身躺下去,轻柔地伏在他的胸膛上。
我用温暖起来的掌心盖在他的上腹,有些难过。
他似乎半梦半醒,声音带着沉醉和迷蒙:“怎么了?”
我哽咽:“心疼你。”
他侧过身来,将我拥入怀里:“没关系。”
他微微睁开眼,我看见他的瞳仁里闪着晶莹的光泽。
我攀上他的鼻梁,呢喃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是秦画下的毒?”
“上次落海前,我回了一次家,那次还是照例吃下了她帮我准备的维生素,落海后受伤。做一系列检查时发现毒素还没有被排空.....”
我垂垂眼:“那次你也差点死了.....”
他轻轻一笑:“不止一次,我习惯了。”
我心中一紧,抬额问他:“不止一次?还有哪次?”
易南将我的头又按回怀里,说道:“还有我困得要死,你非要跟我说话的这次。”
我瘪瘪嘴,将满肚子的话又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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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我睡得既安稳,又不安稳。
仿佛入睡很快。
但是梦又很多。
我在梦里不停地哭,感同身受的悲伤几乎要让我分不清梦境与现实。
只是来日醒了,我不记得我为什么哭。
只记得心脏实实在在地痛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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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唤,不知又从哪飞来了几只斑鸠敲打窗户。
我再次将窗户打开,阳光和空气一涌而入。
易南从不嗜睡,所以我转身,他已经穿着睡袍站在我身后。
他朝我伸开胳膊,郑重地道:“对不起,穗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