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汀的脑子几乎没怎么反应人就出去了。
沈秋练的声音离得不远,再之丛林之中,有水汽之处就有他的神识,稍稍一定位就有了方向,他赶到目的地,却不见沈秋练的影子,只看到一只房子大的蜚蠊横在小径中央。
“阿宁!”顾长汀放声喊道。
“我在这里!!”沈秋练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抖的不像样子:“顾长汀救命啊!!!”
顾长汀:“???”
他循声抬起头,那白衣少女居然在树上,毫无形象的抱着树干,八爪鱼似的,任凭泥土蹭了一身一脸。
“你在树上做什么?你不是要回朝阳峰吗!”顾长汀道。
“蟑螂啊!!好大的蟑螂!!!!”沈秋练声嘶力竭:“它挡着我的路!!你以为我不想回去吗!!啊啊啊啊!!它的触须在动!!!救命啊!!!”
顾长汀:“......你连魔都不怕,怕蟑螂?”
青衣公子满脸无语,但沈秋练的惊恐是那么的真情实感。
“我就是怕!!就是怕怎么了!!”沈秋练丝毫没觉得羞耻,就这么承认了:“魔哪有蟑螂吓人!!”
说实在话,青陵会有这么大的蟑螂也挺离奇的,顾长汀活这么久也着实没见识过,他卷了卷袖子打算把这玩意儿弄死,再带回去研究研究,没准还能入个药什么的,但还未动手,就听旁边儿传来几声哼哼。
“坏女人!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沈秋练:“?”
顾长汀:“?”
两人齐齐看向声音的源头,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那小孩儿衣着贵重,圆脸蛋圆眼睛,生的虎头虎脑,此刻插着腰,趾高气昂的对着沈秋练道:“臭女人!坏女人!让你欺负晴芝姐姐!巨无霸!吓死她!”
沈秋练:“好家伙我直呼好家伙!”
云晴芝的舔狗年龄覆盖层面居然这么大的吗?
沈秋练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这小子是谁,顾长汀干脆替她问了。
“你是哪家的小孩儿?胆子倒挺大,你家大人没叮嘱过你不要擅闯青陵吗?”青衣公子下颌轻抬,耷拉着眼皮子冷冷道。
“什么青陵不青陵的,小爷我闯了,你这小白脸儿能拿我怎么样?”小孩儿嚷嚷说。
“你父母家的姓名让你很难启齿吗?”顾长汀脸上浮现出了那种熟悉的尖酸刻薄,“还是说你压根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小......孤儿。”
沈秋练合理怀疑顾长汀原本想说的是“小崽种。”
“你才没爹没娘呢!”那小孩儿果然被顾长汀激怒了,跟着那巨大的蟑螂也抻起脊梁朝顾长汀抖须须:“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名叫韩岁岁,我爹是朝阳派的韩比昌!”
听到这个名字,沈秋练在树上径直松了口气:“哦......原来是韩掌教的儿子啊。”
没错,和所有的修真门派一样,朝阳派里有许多的掌教,担任了日常的教学工作,韩比昌就是其中一个,韩比昌英年早婚,妻子又病逝,云虚让可怜他单亲爸爸一个,就让他带着他的儿子一同居住在朝阳派中,等到了年纪干脆就拜入朝阳派门下。
因着辈分最高的魏流芳也尚未娶妻,韩岁岁算是朝阳派罕见的第三代,年纪又小,一度成了朝阳派众人的大玩具,魏君兰更是对他宠爱有加,逢年过节赐他一些稀罕的小玩意儿做礼物,而韩比昌平日里又没工夫管教韩岁岁,现在看来,这小子已经长成了一个十足的熊孩子。
“哦,原来只是个掌教啊!”顾长汀挑起眉峰来,奚落道。
“什么叫只是个掌教!我爹可是掌教!”韩岁岁说。
“你爹是掌教,她师父是掌门。”顾长汀抬手指了指树上的沈秋练:“你欺负她是什么道理?”
韩岁岁道:“她说晴芝姐姐坏话,让晴芝姐姐挨掌门的骂还丢了宝物,晴芝姐姐那么温柔善良,她也要欺负,可见她是坏女人!”
沈秋练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儿:“哎哟喂......我当什么事儿呢,小小年纪鉴婊雷达还没长起来,我不跟你计较哈,你把你的大蟑螂收了,我要下来。”她作势要顺着树干往下滑,不料韩岁岁指着她横眉立目道:“坏女人不知悔改!回去之后肯定还要为难晴芝姐姐,我肯定不能让你轻而易举的回去!巨无霸!替天行道!”
沈秋练:“唉?”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巨大的蟑螂张开了嘴,一左一右两撇牙“吭哧”咬上了树干,生生咬下了大块的木屑,大树摇摇欲断,沈秋练清晰的看见了这蟑螂内里的结构,手脚一软从树上掉了下来。
顾长汀飞身过去接住了她,就见少女把脸抵在他肩头瑟瑟发抖道:“别过来别过来!太丑了!”
“你现在立刻跟我回去向晴芝姐姐道歉,不然我就让巨无霸咬死你!”韩岁岁义正言辞道。
“云晴芝欠我的道歉多了去了,你让我跟云晴芝道歉,下辈子吧!”沈秋练搂着顾长汀的脖子嘴硬。
韩岁岁大怒:“巨无霸!”
顾长汀的眼底骤然间闪过一丝薄光,一阵带着水汽的风冲向了硕大的蟑螂,将其严丝合缝的包裹起来,没一会儿,“轰隆”一声那蟑螂触须抽动,居然翻了肚皮。
韩岁岁:“!!!”
顾长汀不阴不阳的笑了一声:“哦,搞了半天是木头做的呀,青陵湿气重,你怎么也不给他上个防水的装置?”
沈秋练顿时又来精神了,“唉?木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