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和赵宋涣从山上下来之后,天几乎已经蒙蒙亮了。
荣简不敢停留,她只拉着赵宋涣找到更为偏僻的路线走。
他们此次出逃的线路本身是说去找一位殷剑卿曾经医治过的世外高人,对方远离俗世已久,本身又是不问是非因果的性子,在现下这个关键点中求助对方便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现下,殷剑卿被抓,荣简只能紧紧拽着殷剑卿最后丢给她的行囊,里面装着一张极为简略的线路图,只是……
荣简现下对着光亮,她研究了半晌,开始怀疑当初画下线路图的殷剑卿是生怕她找得到这个地方。
她深吸了一口长气,正想破罐子破摔地另寻出处,那方就有一只手把这张线路图接了过去。
荣简下意识地侧头,正好看到赵宋涣全神贯注地看着这张线路图,他的手指冻得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红色充血颜色,但却依旧极为坚定地点着那张手绘粗糙地图上的几个点道:
“这里应是东河那处,这方则是西郊城门,若是想要到达这个点,我们应该朝着东南方向前行。”
荣简犹豫了几秒,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忍不住好奇道:
“你怎么看得懂这个地图?你是去过这些地方吗?”
那方的赵宋涣则顿了顿,转而他摇了摇头:“不曾。”
又像是怕荣简质疑他一般,他紧接着又开口道:
“但是自小我父皇便会请那些游者来宫中为我讲一些旅游的趣闻,若是见我感兴趣的话,父皇便会让他们记录下来,承诺我等来年开春的时候带我出去游历……久而久之,虽然我父皇没有来得及兑现他的承诺,但我也记下了皇城的大致布局。”
荣简眨了眨眼,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赵宋涣那方的指向,她不再犹豫,带着人便往前走去。
这段路说远不远,说近倒也着实不近,沿途荣简却看到了不少张贴着赵宋涣肖像的悬赏令,由此倒是真的有些急了起来。
但是她也不由地担心赵宋涣的精神情况,由此赶路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地关心对方的情况,但好在虽然青年的状况岌岌可危,但是重新赶路之后,对方便变得沉默又坚强。
两人花费了快有一个时辰,才来到了图示的西郊城门处,荣简确定地点正确后,还是忍不住舒了一口长气。
她的脸上终于带上了一些笑容,再回头看向另一方的赵宋涣,在看清对方的神色后,她突然开口道:
“阿涣。”
青年看上去在聚精会神地看着周边的荒原,此时被她叫了一声之后,才像是恍然惊醒一般地道:“怎么了?”
荣简面无表情地伸手,在对方下意识想要后躲之前,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她冰凉的手背在触碰到对方滚烫的额头的时候都不由地皱了皱眉,赵宋涣徒劳地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荣简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怎么和个玻璃人似的?”
那边的赵宋涣有些迟钝,听懂了之后才很轻地辩解道:
“我不是,我能走,没事……”
荣简听不下去,一把拉过与他的额头相比,冷得像块冰的手腕,又长叹了口气:
“来,上来,我背你。”
赵宋涣不肯:“还有很多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