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简睁开了眼。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与往日不同的床帘,上面的刺绣精美又华贵,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之下,都带着一丝隐约的奢华。
她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让自己慢慢清醒过来,这才意识到,自己昨晚是宿在了主殿之中。
而她身侧……
她很慢很慢地翻身向旁,就发现自己滚入了一个怀抱之中。
像是下意识地,还没醒过来的小将军把她往怀里带了带,荣简束手束脚地,唯恐碰到对方还没愈合的伤口。
她侧着身,枕在对方的臂膀之中,眼睛倒是忍不住亮闪闪地看着青年足够漂亮的下颚线。
荣简还记得,对方在昨晚绷紧住了下颚,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的模样。
他哭了吗?
小姑娘努力回想,却发现当时随着夜越来越深,她的动作也越来越肆无忌惮,楚念好像数次想把她推开,但在最后一刻却还是收住了手,沉默但又宽容地承受着她所施予的一切。
只是在最后,事情即将失控之前,荣简隐约记得自己听到了青年带着些许哭腔的闷哼。
荣简不由稍稍有些心虚起来,她抬起了手,小心翼翼地用指腹轻而缓慢地抚摸对方的脸颊。
楚念睡得太沉了,别说醒来,被她如此轻触,连眉头都没有动一下,的来你家挑了挑眉,脸部的神情依旧平和。
荣简用手肘把自己撑起来,拖着下巴在床上停顿了半晌,这才微微俯身,温柔地亲吻了一下对方的鼻尖,这才又蹑手蹑脚地下了床。
等她站起身来,这才能更好地看清楚念的情况来。
不得不说,至少在那件事之前,小将军身上的伤口都用药膏敷得差不多了,而之后,则一发不可收拾,现下还能找到一些若有似无的青.紫痕迹。
荣简不由牙疼地无声吸了口冷气,她踩着鞋,把药膏又拿回来,把刮勺取出之后,又犹豫半晌。
楚念昨天是真的被她折腾得很厉害。
荣简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昨晚的冲动近乎不可理喻来。
不知为什么,昨晚本身就遍体鳞伤的楚念好像唤醒了荣简心底某一块不为人知的区域,她明明不想去伤害对方,但是却忍不住……
荣简面无表情地再次低头去看青年身上更加明显的伤处,暗骂了一嘴自己不是人,这才收起了药膏。
——一涂药楚念左右都得醒了,不如等他醒来再说吧。
荣简穿上了自己的外袍,又把屋子内的炭火烧得更旺了一些。
紧接着,她微微环顾主殿,倒是有些唏嘘。
说来,她自从穿越后的那一晚,就把主殿让给了楚念来住,自己还真没好好探究过这些主殿里都装了什么。
偏殿里偷偷放了那么多“宝藏”卷轴,这主殿里不会……
荣简挑了挑眉,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床铺边大约有半人高的橡木柜。
她站过去,看着橡木柜上那个精巧又纤细的锁铐,努力地搜索了一番原身‘沈荣简’的记忆,这才意识到,锁铐的钥匙居然……
是长公主殿下不离身的耳饰。
荣简:草,城会玩。
她特意转回头,看了看还在沉睡中,一动不动的楚念,像是做贼般地取下了自己的耳饰,果然耳饰两片上好的金子中间,夹杂着一小个带着齿轮的薄片。
荣简怀揣着紧张又激动的神情,深吸一口气,这才伸手,那锁的制造精巧,薄片插。。入其中,轻轻一转便‘咔嚓’一声开了。
荣简两手抚住柜子,缓缓拉开了柜门——
荣简:……
荣简:‘沈荣简’,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朕不知道的.jpg
她神色麻木地看着眼前一堆质地千奇百怪的器具。
原身显然偏爱玉器,排除一些荣简看不出具体原料的,玉制品占了大多数,而除此之外,皮质的鞭在最底下,排列得极为整齐,而另一些像是动物的骨头的制成,有许多倒刺的也……
荣简在听到身后传来动静的那一刻,她立刻关上了柜门。
她头脑风暴着感谢还好那床和柜子是两个方向,一边动作利索地把锁挂好,一边才带上自己的耳饰,神色自如地往回走去。
楚念确实醒了。
他正在尝试着把自己从床上撑起,但不曾想第一次就失败了,他差点重新摔回去的时候,一只手眼疾手快地把他扶住。
少将军少见得有些反应迟钝,他慢慢抬头,看向那方的荣简,半晌才憋出来一句:
“……你还在?”
他刚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下子从耳朵那边开始发烫发红,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要解释什么,但很快却还是闭上了嘴,一双眸子倒像是会说话一样,紧紧盯着荣简不放。
荣简刚还紧张着,被他这样看着,倒是忍不住‘扑棱’一声笑了出来。
她慢慢地摇头,在心中感叹自己确实把少将军欺负得狠了,这才整个身体坐回床榻,让对方借力撑起。
——她从昨天的“实践”中发现,对方的腿确实已经可以动了,但是似乎是因为太久没有动作的缘故,经脉没有疏通开来,只是一些细微的动作都能痛得直冒汗。
所以,昨晚的很多事情,都是荣简亲力亲为的。
荣简在心里跑火车,面上倒还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她让楚念依靠着自己,一边嘴上关心地说道:
“怎样,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她这句话倒是问得严肃,可那方的楚念下意识地感觉了一下……
别说有哪里不舒服,他整个身子感觉像是散架了一样。
倒是不疼了,可是处处酸麻。
楚念也怀疑自己可能是疼过头了。
但是面上,他只能尽量维持镇定的神色,慢慢摇头:“没有。”
荣简顿了顿,她站起身,把对方的外袍拿来披在他身上,端详了他几秒,这才毫无征兆地出手——
女孩子不轻不重地捏了捏少将军已经红得要滴血的耳垂,才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要逞强。”
她说干就干,直接站起身来,笑嘻嘻地回头:
“不想洗个澡吗?”
楚念看上去已经害羞得恨不得把地都凿开钻进去了。
荣简忍着笑,帮助对方坐上了轮椅,又贴心地给他盖了一层毛毯,这才顺顺利利地把他往外推。
不得不说,‘沈荣简’作为一届长公主殿下,她的生活还是过得非常滋润的。
譬如她那可以住下约莫五十个人的主殿,又譬如她那都能直接堆杂物还有空余的大偏殿,譬如长公主殿的花园后——
竟然还有一池天然浴汤。
相传此处本没有造温泉池的条件,是因为‘沈荣简’喜欢,沈元瑞才聘请了大量工人,生生地挖出来一个浴汤池来,还从皇宫后的山上,把那山泉水引了下来。
浴汤旁还有足量的炭火,即使在这严冬,在池子之外也不会感到太大的温度变化,而池子内,氤氲的雾气浓厚,水蒸气极大得影响了视野。
——可以作为情.趣,也可以作为**的保护。
这倒是方便了荣简,和脸皮着实太薄的楚念。
荣简把楚念推到池子旁,又扶着对方下轮椅,神色自然而冷静,她坏心眼地看着那方的楚念通红的后脖颈,作势要帮对方脱衣服。
楚念在那方沉默着,没有拒绝,身体却越发僵硬。
荣简欣赏了半晌,这才笑嘻嘻地低头,亲了一下对方的侧脸,在楚念猛地侧头看向她的时候,才自己悠悠然地走到了池子的另一头,轻咳了一声:
“需要帮忙再叫我,我不偷看。”
她想了想,又不放心地叮嘱道:
“别洗太久,你身上还有伤。”
楚念没应声,荣简自己脱了衣衫,好整以暇地泡入温泉池中。
刚进去,她就忍不住惬意地无声叹息了一句,不由闭上眼,感受着那温暖的池水。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又听到了入水的声音,意识到这是楚念终于也下来了。
荣简抬头,看向了楚念的方向。
她倒是没说谎,现下别说是偷看,雾气实在浓厚,她真想看也看不了,这也让她有些不放心青年的情况:
“楚念?”
过了几秒,那方传来了低低的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