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张英芳铁青着脸,冬一晴一下愣在了原地。
她的手正伸在柜子里握着手机,看到张英芳锐利的眼神,握住手机的手立刻松开并悄然从柜子里滑了出来。利用身体当掩护,她认为张英芳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动作。
展台外不时有人经过,有人停下来看公司的展板。
张英芳面沉似水,两步走进展台里,声音虽小却透着一股狠劲,劈头盖脸地问道:“你到底在干什么?”
“啊?我?”冬一晴不确定张清芳是不是看到自己拿手机,她慌乱地把头发往耳后捋了捋,“我……刚送走一名客人。”
“客人?那他叫什么名字?什么公司?哪国的?想了解什么产品?连珠炮似的问题从张英芳的嘴里冲了出来。
冬一晴赶忙在脑子里回忆刚才两人的谈话细节,却发现一点线索都没有。
见冬一晴沉默,张英芳马上就明白了:“那他留下名片了吗?”
“没,没有。”冬一晴擦了擦额头的汗。
“为什么你不按照昨天培训时要求的那样一上来就要他的名片?”张英芳厉声道,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冬一晴忽然发现自己嘴里有股咸味。
“那他有没有说对什么产品特别有兴趣?”
面对张英芳的连环追问,冬一晴突然有一种透不过来气的感觉。
她摇了摇头,心虚地分辩道:“我,我还没来得及问他他就走了。他太不友好了……”她小声补充了一句,但声音低得连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不是他没兴趣,也不是他不友好,而是你的态度有问题。”张英芳冷笑一声,“从他进来我就在观察你,你一直在被动地提供服务。”
“我……”冬一晴就觉得自己的两片嘴唇好像被胶黏住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本着穷家富路的原则,董锵锵第一次出国时随身带了4000马克。
在机场里他看上一对儿水晶耳环,头脑一热之下冲动消费了700马克。交给女房东萨沙一个月房租加押金又是1000马克。添了个笔记本电脑,花了600马克。报驾校又是1000马克,但1000马克只是一部分,如果他没有一次性通过路考还是要继续花钱。
大钱花完了还花了不少小钱,比如添置生活用品,请人吃饭,自己吃饭,装网,七七八八下来,手里也就只剩500马克左右。
靳远虽然还给他4000马克,但他手一滑又借给了冬一晴。事后他也懊悔很久,想不出来自己为什么要出借那么多。
他顺利拿到了打工卡,本来可以名正言顺的在物流厂打短工。哪知凭空跳出个余姜海,三下两下就把工作给搅没了。给自己伸出橄榄枝的奥托又在休假得不到任何答复。眼瞅着就到5月底了,如果再找不到一份稳定的长期工,他就要开始动用银行里的生活费了。
他从国内带过来马克的存款,但钱是存在另外一个银行账户里,只能每月从另外一个银行账户固定转到他trb银行账户里550马克,也就够他每月交房租的。不到万不得已,董锵锵并不想用这笔钱。
所以开源才是正途,只花不挣不管有多少钱都会坐吃山空的。
他本想周末跟着雷兰亭一起打扫卫生先挣些外快,却阴差阳错地碰到有人纵火,一分钱都没挣到还多了大半天的警局半日游。
侥幸的是他歪打正着地抓着只野猪,并机缘巧合地认识了汉斯,意外挣了500马克,手里勉强能有1000马克的现金。
所以虽然他在国内从没做过捉猪的工作,但看在酬劳可观的份上,还是决定先去和对方谈谈,哪怕最后谈不成,至少自己还多了个经历。
在汉诺威市警察局门口分手的时候,雷兰亭挠头道:“咱们明天是不是应该带些家伙去见农场主?”
“家伙?”董锵锵一时没反应过来,“带什么家伙?”
“抓猪总需要工具吧。”雷兰亭解释道,“难道空着手去谈吗?那人家德国农场主能信吗?”
“咱们明天主要是先去认识对方,推销自己,让对方相信我们能做好这件事。至于工具,我觉得先不用带。毕竟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先花钱买工具成本太高,况且还不知道买什么。”
“那价格是谁来谈?汉斯还是咱俩?”
“嗯,”董锵锵沉思了一下,“我们先听听对方怎么说,如果对方有报价,我们回来再讨论。如果对方让咱们报价,我建议先听听汉斯的意见再说,毕竟咱们都是外行不懂行情。如果这事真能合作,他跟咱们也是利益共同体,应该不会坑咱们的。”
“成,那你回头如果又想起什么记得给我打电话,我现在就去大学图书馆里查查德国人都是怎么抓野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