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昧看着前面缓缓前进的马车,脑海中不知道怎么就浮现了当初出征的时候,离骑马而行的样子,心下缓缓叹息了一声。看来,这高下倒是不用等时间的证明了。
眼看着胡亥的马车渐行渐远,钟离昧斜眼看了一眼后方,对着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心领神会的点头。
胡亥不管,他可不能不管这些倒下去的士兵。
虽然只是晕过去了,但是这林子中深夜不乏野狼,若是任由他们再这里躺一夜,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都是一个问题。所以,就算这些人不是自己的心腹手下,以他的个性,也不忍如此见死不救。
不过,这些人在六剑奴那里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自然不能安然的醒来。他们将会由事先安排好的人喂下易面丹,这丹药可以改变人的形体样貌,洗去记忆,端的是狠辣。
但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了。
至于这丹药的来源么,自然是从端木蓉那里拿到的了,自从端木蓉参与了蜃楼的建造,阴阳家云中君练出的那些千奇百怪的丹药在端木蓉面前几乎无所遁形,除非是云中君刻意收藏的珍贵丹药,否则的话,其他的丹药几乎端木蓉只要闻上一闻,便可以知道其中的成分了。
是以,除非是一些歹毒至极专门害人的丹药,端木蓉不愿意炼制,否则的话,她几乎都因着兴趣,炼了一些出来,这倒是便宜了离。
不说是钟离昧惊讶,就连离乍一下见到这些作用千奇百怪的丹药的时候,也是一脸惊讶。随即就是感慨,怪不得阴阳家能够在诸子百家中脱颖而出成为嬴政的左膀右臂,而云中君又是因为什么可以让他在武力值明显不够的情况下稳坐阴阳家长老的职位的了。
所幸,从城外树林到城内并未用了多长时间,低调的找到城内的管事,表明了身份之后,就看到对方诚惶诚恐的接待了他们。
胡亥一脸松口气的模样,钟离昧也不表露自己的情绪,只是不卑不亢的说着让对方好好休息之后,这才带着自己的人走了出去。
而原本以为会在他离开之后就安静入睡的十八世子,却在他离开之后露出了狰狞的表情,而看到这个表情的,只有一直在明处或者暗处守在他身边的六剑奴了。
“世子不必动怒,等回到秦都,将一切禀告主人,主人自会帮世子出气。”真刚自然看出来胡亥的不爽,但是出秦都之前赵高早已吩咐过,此行虽然十拿九稳,但是也要小心为上。
却没想到,一向老谋深算的主人都计算错误,为今之计,还是世子的安全最重要。
胡亥瞥了一眼真刚,面对这些个自小忠心耿耿保护自己的人,他倒是还有几分真心的,强压了怒气道:“断水怎么样了。”
“伤及心脉,估计有月余不能运气了。”想到断水的惨样,饶是真刚都忍不住有些怒气。
从六剑奴出道以来,自问还从没有被人逼到如此的境地过。
“该死的,眼下计划出了问题,竟然被墨家的人主动找上门来了,还害得断水受伤,那个小子估计也抓不住了。”胡亥烦躁的扶额,眼神阴毒的看着虚空说道:“此事定然是内部的人泄露的消息,不知道,跟我的那个好哥哥有没有关系。”
胡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这只是下意识生坏点子罢了,毕竟以往扶苏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饶是他想破天也不可能想到如此的扶苏竟然把手伸的这么长。
更绝对不会想到,他敢如此对着嬴政阳奉阴违,跟墨家联手。
身为大秦的嫡长子,这么做的话,岂不是太过匪夷所思了。
所以,胡亥的脑海中真正的想法就是,此事绝对不是扶苏泄露的,那么就是另有其人,但是,若是能够将此事栽赃在扶苏的身上,倒是再好不过了。
若是此刻的胡亥知道,他以为的匪夷所思实际上才是事实的真相的话,岂不是要郁闷致死了。
“世子,眼下我们还是以安全回秦都为上策。如今我们六人已经失去了一个战力,对方已经知道的就有剑圣盖聂,还有那个墨家的第一高手,高渐离。有了盖聂这个意外,就算计划失败,想来以陛下对您的宠爱,也不会太过苛责。”
胡亥闻言,扫了一眼真刚,眼底闪过一抹不甘之色。
“该死的,真没想到这个钟离昧竟然是个油盐不进的角色,如此,我倒也没必要再给他留面子了。不过,眼下是不能闹翻了的。不过,此事也的确还有疑点。”胡亥摸摸下巴。“那个时候他虽然说是出去追踪去了,但是,时间怎么拖了那么就,就算是落入了对方的陷阱中,也不可能会如此巧合。更何况,他怎么可能毫发无伤的回来?”
真刚沉默了一下,略带迟疑的说道:“依属下看来,钟将军所说的或许并非是假话。世子您看不出来,但是他的确是受了内伤的样子,而且,墨家的第一高手和盖聂都来了我们这边,那边埋伏的人选想来想去也只剩下那几个长老了,想来,以钟将军的能力,的确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胡亥皱皱眉。“那这么说来,他倒是毫无疑点了?”
“这倒也不是。”真刚眉眼之间闪过一抹纠结之色。“以他的能力,看不出陷阱反倒陷进去的确是有些不该,另外,他回来的时机也着实太巧了点。若是早一点,我们不会有人受伤,若是晚一点,我们必然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