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拉那拉氏却懒得理她。
四爷来的很快,他已然换了一身,螺子黛的万字纹袍子外头搭着青雀头黛的松鹤纹褂子,一进屋就把熊皮大氅往后一扔,看着跪了满屋子的人眉头紧蹙。
“爷。”静姝福了福身,即便是半蹲,在屋子里依旧是鹤立鸡群般出挑。
“起。”四爷视线飞快地扫了静姝一圈,确定与她无关且未受牵连,眉眼渐松,这才将注意力放回跪在厅中的众人身上,最终捕捉到那衣衫不整、仪容狼狈的两人。
“爷。”乌拉那拉氏缓缓起身,浅浅福了福,就将方才发生的讲述了一遍。
听得静姝直挑眉,乌拉那拉氏此番可以说是不偏不倚,不仅没有借此一把压下李氏,甚至还将起因是乌雅氏挑衅于她的那部分给‘省了’去,完全把她从这件事中刨除出去了。
乌拉那拉氏讲述完,便低头垂手不再多言,对于四处瞧来的视线,完全忽视了个彻底。
“爷,您莫要听乌雅氏胡言!妾的性子您是知晓得,便是妾性子娇奢了些,狂傲了些,眼皮子底下容不得人了些,可妾哪里会做出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儿来!”李氏说到此处凤眼微合,低眉颔颈,忧然垂泪,往日那般张扬明媚的一个人,如今示弱,本该是叫人心疼生怜的,可是此时她满脸血污,恍若shā • rén现场,旁人见了不生惊惧就已然难得,哪里还会生出怜爱之色来?
“你胡说,我才没有胡言!当初你做的那些龌龊事儿进府之前姑母都讲与我知晓了!
宋氏丧女悲痛欲绝,你在爷面前进谗言,道宋氏有孕之时借腹中胎儿行张扬之势,说宋氏只念着如何为自个儿争先完全不顾腹中子嗣,这才叫小格格三日而夭,这全然是宋氏这个生母之错,直接断了爷与宋氏之间的情分!
可你说的那些九成九都是你自个儿瞎编的!
什么借着腹中子嗣争用福晋份例?不过是宋氏体差御医言说要宋氏好生补养!
什么三天两头故意折腾的身子不适行争宠之事!更是笑话!若真是宋氏想争宠,哪里会真伤到腹中子嗣!明明太医都说了宋氏年幼身子差才致怀像不好的!
后来宋氏早产,明明是受害服用了红花,却被你说成宋氏是故意挑好日子自行用药产子!真真两张嘴皮子一张一合什么真的假的都不顾了!
就算不说那些百般争宠手段,当初你见弘昐出生时体弱,李太医与你道恐难成年,你便故意时不时在夜里打开弘昐房间的窗户,叫弘昐受凉,又在爷面前扮慈母,独占府中风光!”
“你这个贱人你胡说!你再敢胡说看我不撕了你这张嘴!”
一开始乌雅氏说到宋氏时,李氏还一副‘你冤枉我,我委屈’的样子,可见乌雅氏说起弘昐了,立马一改方才的模样,直接不管不顾地朝着乌雅氏扑了过去,厮打起来。
乌雅氏被李氏当着爷的面打了一巴掌,心中气得更狠,完全不再顾及地吼道:“我胡说!明明弘昐就是被你这个心狠手辣的额娘给硬生生折腾早夭的!弘昐早夭,你故作悲痛惹得爷心怜,还借此怀上了弘昀!连他的死你都要利用的如此彻底!我看弘昐投胎到你肚子里简直倒了八辈子的霉!”
“你给我闭嘴!”
“哈哈我偏不!好在老天还是有眼的!你折腾死了弘昐,后来生下的弘昀、弘时都生来体弱,只是不知他们兄弟要被你何时放弃呢!”
“你该死!”
李氏双眸血红,直接疯了一般一把揪住乌雅氏的衣领直接朝着乌雅氏身后的花几的棱角狠狠压了下去。
“够了!”四爷看着眼前这场闹剧,大手一挥高声喊道:“何杨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