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是手握重兵的明国公,嫡亲姑母是当朝皇后,表弟已经被立为太子,满京都的闺秀里,几乎找不出第二个出生比叶舒苒更好的。
生在这样的勋贵高门,叶舒苒从小就受着最好的礼仪教导,锦衣玉食,养的娇花一般。
举止气度自不必说,样貌就极为拔尖了。
众人本以为这叶家姑娘生的如此标致,该会被赐给太子做太子妃,没想到皇后并未这个意思。
故而这刚及笄,明国公府的门槛儿都要被踏平了。
像齐家这样清高的书香世家也曾多次亲自上门来示好,更有皇室宗亲前来探问。
不过叶舒苒谁也没瞧上,她心里是惦念着某人的。
自打从札萨克回京,世子必勒格就没少往京都寄信、寄东西。
起先倒是并未有什么其他心思,慢慢的长大了,逐渐也生出几分情意来。
她信里说正在学射箭,一个半月后,就收到了必勒格寄来的白鹰羽做的箭矢,还有一张特制的弓。
比寻常的弓箭轻一些,也小一些,姑娘家拿在手里正合适。
她吐槽说必勒格的中原字写得不好看、
一个月后再收到信,就发现字迹工整多了。
只是...这字迹娟秀,很像女子写的,又有几分眼熟。
拿出自己写得东西一对比,竟发现必勒格是照着她的字练的。
一时间,叶舒苒笑的不行。
想想那豪放不羁,策马扬鞭的男子坐在桌前提笔描着姑娘字帖的模样,她足足笑了好几天。
末了就命人买了几本适合男儿练的字帖送了过去。
必勒格收到字帖也脸红。
好嘛,他没想这么多,只觉得叶舒苒的字好看,便学了,竟闹出这笑话。
傲其见儿子整日里等着京都的来信,大手一挥,便命儿子年底时候替自己进京述职,也正好见一见这叶家姑娘。
必勒格本就是世子,将来也袭承王位的,他去也使得。
于是在十二月初雪的时候,一身着狼裘,骑汗血宝马的少年出现在了明国公府的门口。
叶舒苒正窝在院儿里看书,听得丫鬟来报,惊讶之余,系上披风就快步出了庭院。
红门白雪,赤马玄衣。
少年星眸剑眉,乌黑的头发编做辫子用银箍束起,左耳一只细小的金环,麦色的肌肤透着异域之感,此刻见了人便爽朗一笑,热烈如夏日骄阳。
一别三年未见,叶舒苒不止一次在脑海中勾勒过信那一头的少年的模样,此刻见到真人,只觉得他仿佛是从自己的臆想中走出来的。
必勒格也是如此。
三年的变化太大,少女已然出落的玲珑有致,娇若牡丹。
身披宽大的兔毛披风,白嫩一团,手里握着银手炉,被寒风吹红的鼻尖如桃花一般。
“叶姑娘别来无恙,我替父王进京述职,备下薄礼,特来拜访。”
必勒格翻身下马,十分有礼的拱手。
“世子客气,竟也没提前告知,我什么也没预备,实在失礼,还请进府上坐。”叶舒苒微微福身。
虽通信多年,可真突然见了面,多少是放不开的。
“是我唐突,今日刚入宫述职,本该先递了帖子,明日再来,不过我想见姑娘,不愿晚这半日。”必勒格直接道。
草原上的男儿总是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欢。
他这样直白,倒是惹得叶舒苒脸红,赶紧把人迎进了府中,生怕他在门口再说出什么惊人的话来。
此刻楚氏听闻札萨克世子来访,已经备下茶点在花厅里候着了。
见两人进来时,孙女面色微红,那明朗少年的眼神又一直落在孙女身上,心里就有数了。
“世子坐吧,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常听舒苒提起,果真一表人才。”楚氏笑着招待。
必勒格行过礼后大方坐下,“叶祖母过誉了,晚辈看您气色红润身体健朗,定是有福之人。”
楚氏笑着摆手,“不过是素日里不操心,养的懒惰罢了,倒是世子,怎么进京了?”
这不问还好,一问就问出了惊人的回答。
必勒格看了看身旁少女,拱手一笑。
“晚辈进京有两件事,一是替父述职,二是想求娶叶姑娘。”
“噗——”
“咳咳咳——”
心惊之下,叶舒苒喷了一口茶,楚氏也被茶水呛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祖母,您当心。”叶舒苒赶紧起身去给楚氏顺气。
楚氏轻轻摇头,示意孙女自己没事。
那帕子擦了擦嘴角,将茶杯放在一旁,面露尴尬之色。
“世子莫要开玩笑,婚姻大事需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儿戏。”
此时必勒格也意识到自己太唐突了,赶紧起身拱手。
“叶祖母赎罪,是晚辈失礼,但晚辈求娶叶姑娘的心意是真的,只因此次在京中只能待上半个月,时间紧迫,故而就直抒胸臆了。”
语罢就命随从捧上一个木匣子来。
打开来看,里头是一封求娶婚书和一只通体纯粹的翡翠镯子。
“您请过目,这聘书是晚辈父王亲笔,镯子是晚辈母妃祖传之物,是送给叶姑娘的,晚辈心诚,并非信口胡言。”
见他目光坚定,的确不像做戏,楚氏心里的防备才少了几分。
不过再怎么样,必勒格的行为也太突然了些,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答应的。
叶家的嫡女又不愁嫁,满京都的好儿郎都尽管挑。
而叶舒苒也是一样的心思。
虽说多年通信,心里对这个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但倘若要嫁人,那还得仔细考量,毕竟是一生的事。
从叶府出来,必勒格眼中添了一分失落,但依旧是明朗的样子。
并与叶舒苒约定,接下来在京中的半月,由叶舒苒带他四处逛一逛,游玩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