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秦渊离开的时候。
时谂还有些懵,他没有思考的时间,因为就在秦渊走后房子里由远及近发出了“哐哐”的敲打声音。
最恐怖的秦渊走掉了还剩下副本的boss。
在整个房子回荡着惊悚声音的催促下,时谂不得不来到声音的源头。
而黑色的身影背正对着他站在门口。
那个地方好像是他昨晚用过的浴室,时谂微微疑惑。他悄悄地靠近屠夫的身边,怯怯的探出颗茫然的脑袋,低低出声“那个,你在做什么呢?”
在他瑟瑟缩缩的方向是看不见屠夫的动作,眼角余光小心翼翼的瞥向屠夫手中的物品,少年就僵住了。
那好像是一把黑色的锤子。
屠夫却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吓了一跳的时谂,唇瓣紧抿“修窗户,修门。”
说完他顿了顿,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玻璃窗户被昨晚那只惹人烦的乌鸦撞破了,雨水打进来弄湿他的地板,门被秦渊给踹松了,他早上起来的时候推动的时候还会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坏了。
他抓回来准备享用的小猎物招来个令人闻之胆寒的“监管者”,然后相继在他的房子搞起了破坏……
少年脸色倏地通红,“对不起。”
赶紧低头认错总是应该的。
更让屠夫感到不解的是昨晚他都要杀了这个小猎物,可现在对方却在因为门的事跟他道歉。屠夫抿唇不语,也许是因为他成为怪物的时间太久了,久到这是他第一次在深渊听见有人对他说“对不起”。他拿着锤子静静地抬眸。
入目的便是时谂耳垂上印着淡淡的红痕,唇瓣都被亲的微肿,迷迷糊糊的样子只会让人想要狠狠欺负。
他不由得摩挲了下指尖。
瞳孔隐隐有些泛红的痕迹,好不容易克制下去却发现时谂正试探着迈着步子想过来帮他。
他偏了偏头,继续修门“别妨碍我。”
听到屠夫不善的话语。
时谂犹豫了下,声音轻轻的道了歉才离开。
他别无去处只能再次回到房间。
埋在被子里的时谂扑腾了两下,想叫出鸦鸦来解解闷却没成功。难道是因为昨晚召唤过了鸦鸦,现在不能再叫出来了吗?
他慢吞吞的翻了个身。
不经意间撩起的上衣露出白瓷一样的细腻的半截小腰,抿着唇无措的望着天花板。他在想。
现在不是雨夜屠夫还会出去吗?
虽然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他的任务却停止不动了。
时谂深深吸了一口气,秦渊身上的气息还残留在被子里、房间里。不禁又想起了昨晚在床上多少有点疯狂的事情,神情略微有些不自在起来,耳朵都开始发烫了。
屠夫出门了
收到系统的提示,时谂立刻从床上直起身体,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蛋让自己清醒一点。
找到屠夫的车库并不困难,几乎简单到只需要一只手,扭动门把手的功夫。车库里的车子似乎已经荒废了很久,车身积满灰尘,有些地方都生锈了,挡风玻璃还有块撞裂的痕迹。
玻璃窗上逐渐积着蒙蒙的水雾,时谂哈了口气用手擦掉灰尘,袁大哥临走前将屠夫心脏所在地告诉了他。
至于袁牧川为什么会知道屠夫心脏的下落,时谂脑子还没转到这一点上。
屠夫的心脏不是指而是屠夫房子里藏在玻璃罐里面的心脏,接到这个任务的时谂压根没想到会是这样,要是袁大哥不说他岂不是傻乎乎的跑去跟屠夫干架。
当作弊次数达到上限,将会开启惩罚
啊、这也算作弊吗?
时谂停下手上的动作,茫然道可是之前我被傅明携抓走的时候,将位置信息传给袁大哥的不是你吗?
……系统噎住。
他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扒拉在车窗外往里面看,椅座上是一把大型牲畜用的□□。
时谂□□是干嘛的?
固定位置的通关道具
是用在屠夫身上吗?
时谂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枪身都已经积了层薄薄的灰,原来没有玩家成功取得屠夫的心脏吗。
他对枪有阴影,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想拿的欲望。
除了车子和一些修车的工具,几乎没别的了。
可就在这时时谂刚准备离开,脚上踩着的地板“咔嚓”一下。
伴随着时谂的惊呼声,身体失去平衡让他重重的从车库破碎的木板摔了下去,他眼前一黑,紧闭双眼,车库下藏了个地下室暂且不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非死即残!
然而预想中的痛感并没有袭来,那种感觉像是在落地前的那一刹那被人接了一下,时谂还没缓过来。
他笨拙的从地板上爬起来。
仰起头茫然的眨了眨眼,看着顶上的高度和距离,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一点也不疼。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
时谂沉沉的呼了口气缓解了下紧张感,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看起来更像是个隐秘的藏书室,各个角落和书架上都堆满了书籍,也没有奇怪的东西,他拾起一本书翻了几页。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时谂一边走一边抬头观察,正对上书架上的红色药剂。
那瓶药剂招摇的摆在最显眼的地方。
时谂伸出的小手一顿,不敢随意触碰,紧张的舔了舔唇瓣,而后才发现药剂瓶身上贴了个标签纸。
上面的泛黄贴纸标注着
“只要一点点就会引起舌头烧伤、气管收缩让人产生极大痛苦、眼歪嘴斜,发出惨烈的尖叫声。”
“融化一颗心脏的绝佳用品。”
时谂猛地捂住了嘴巴,这个就是融化心脏的道具吗?
药剂被他踮起脚尖顺进了口袋里。
地下室窄小的空间走到尽头处,有一条矮小到只能容下一个人的楼梯通道,在确保没有危险的情况下他顺着通道一直往前爬,直到尽头将挡在洞口的沙发移开的瞬间楞了楞,这不是通往客厅的沙发吗,原来不用从车库那里掉下去啊。
“沙沙沙——”
忽然听到门外有奇怪的声响,少年警惕起来从小道里钻了出去,眼见着屠夫推门进来他赶紧将沙发移了回去。屠夫进门时手里还拖着条麻黄的布袋。
他脸上和衣服还挂着新鲜的血迹,稍显厚重沙哑的嗓音说,“这是秦渊送你的礼物。”
为了掩饰内心的慌张,少年脸上挂着甜丝丝的笑,屠夫眉头一皱,视线越过他落在沙发后面。
他转脚就走到了时谂身旁,时谂此时正安静站着,目光注视着屠夫的眼神里都透露着一股紧张。
直到他看见屠夫手上的东西。
脸上刚刚还有的笑容转瞬消失,脑子里一片轰鸣。
布袋里装着的是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那颗脑袋被砸得稀烂,脑浆好像都流出来了,一张脸全是血,断口处鲜血直流,冰冷的血液还在顺着屠夫的手腕一直流到肘关节处,最后才缓缓的滴落在地上。
时谂却能清楚的认出这颗头颅是傅明携的。
血腥的味道逐渐弥漫在空气中。
时谂那张小脸害怕到几乎白得透明,他捂着嘴巴不受控制的往后退,难受的里胃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样难受。
只要一看见那颗脑袋时谂就会控制不住的勾起那晚的画面,经过那些画面一刺激整个人都开始崩溃。
少年的脖子被人从后面揽住,他身体一颤,抬头发现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秦渊,还有他眼底深处恶鬼般的阴鸷。
“怎么,不喜欢吗?”
男人眼底冰冷浮了出来,用强势的语气询问他。
明明出门前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可现在时谂却只觉得传入耳中的声音只剩冰冷和邪恶。时谂逐渐泛红眼尾落在秦渊眼里。
忽然,少年发颤的身体被一个宽阔的胸膛的抱住,男人用力把时谂的头摁进他的身躯中。时谂嘴唇蠕动着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泄不出一丝声音。
“回答我。”秦渊的声音越来越冷静,似乎是用完了最后的耐心,眼中是不容抗拒的幽深。
时谂连呼吸声都带着颤,他看着秦渊,颤抖的音调已经染上了些许的哭腔:“身体受伤可以愈合,那心呢。”
“你为什么老是要吓我……我真的很害怕……”
这番话让秦渊眼神更加深邃,他有些阴鸷的摁着时谂的肩膀凑到时谂苍白的脸前,低吼道:“我已经控制了90了,剩下的是你该受的。时谂,明白吗?”
又是幽暗阴沉的眼睛,时谂心里猛地一悸,秦渊好像处于控制不住情绪的暴戾边缘。
“这些都是你必须要承受的!”秦渊直直逼近要躲开他的少年,眼神宛如下一秒就要咬死猎物的野兽般可怕。
时谂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面无血色。
双眸深处映照出的秦渊,使时谂身体涌现出一种无助的颤栗,只会愣愣的掉着眼泪。他徒劳的张了张嘴,情绪变得很不稳定,哭得很厉害,眼睛被泪水蒙住,他一时间看不清眼前的人,尾音都在软软的发颤,“走开,别抱我,我讨厌你……”
那个用力推开秦渊的少年蜷缩在黑暗的角落,紧抱着自己瘦弱的双臂,低着头瑟瑟发抖。
埋藏在膝盖里脸上的表情是如此的脆弱。
秦渊索性走过去单膝跪在时谂面前,他抬起时谂染满泪水的脸吻住了时谂的唇瓣。
明明身上的温度过分冰冷,男人带来的吻却无比炙热,携带着某些无法言明的情绪。男人双臂撑了下来,将他禁锢在中间,越来越深入的吻让时谂有些喘不上来气。
一吻毕。秦渊回味似的亲了亲那带泪的睫毛,他十分专注的望着被亲的迷蒙的少年,“时谂。”
男人将额头轻轻抵在时谂的额头上,就像两个灵魂已经共鸣。时谂听到秦渊低声道:“我不凶你,别哭了。”
想挣扎开的时谂愕然了一瞬,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秦渊是……在哄他吗?
秦渊咬住时谂柔软敏感的耳垂,感受到对方瑟缩的躲了一下,修长的手指轻柔的摸上他的脸,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别不吭声,我想听你说话。”他低哑的嗓音就像是来自恶魔的低语,却带着一丝孤寂。
时谂带着小小的哭腔“嗯”了一声。
可白嫩的耳垂还被男人含在口中研磨,丝毫不被放过。
“不不要咬了”时谂唇瓣半张着溢出破碎的哭腔,他睁着湿润的眼眸,背脊都在绷紧状态。
只觉得自己的耳朵被磨的滑腻不堪,仿佛下一秒,绷到极致的那根弦就会断掉。
他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时候放过他的耳朵的。
还留了一圈深浅不一的齿痕。
秦渊重新抓住了时谂的手,手指轻抚着时谂的脸颊,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时谂,还怕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