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城东郊,距离城门大约十里之地,有一座黛青山,山上长满了松柏,四季常青。
黛青山脚下有一座天然的湖泊,水质清澈湛蓝,微风拂过,碧波荡漾,其湖面上竟坐落出一方古朴典雅的宅子,面积虽然不大,但是亭台楼阁水中榭,花园草被山中石,竟是一样不少。
整个宅子精心建造,古风独特,不失为天下间一大胜景。
但是这里地处偏僻,几乎没有人来往,而且古宅外面只有一条用木板铺成的水路,通向山脚下的蜿蜒小路,如其说是一大胜景,倒不如说是避世胜地。
这一日,清晨刚下过一阵细雨,古宅内面目一新,东边阁楼上弯腰站立一位中年男子,正在写诗抒发情怀,其腰间悬着一块碧绿色的玉玦,与这青山绿水交相呼应,十分惬意。
这座阁楼应是古宅内最高的建筑,可以眺望整个山涧水泊,中年男子有此闲情逸致,倒也十分雅兴,只见他大笔一挥,洋洋洒洒便是几行大字跃出纸上:
青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
红日松间照,黛影水中游。
凉风自袭来,同悲万古愁。
云中见公子,何时再登幽。
男子收墨停笔,然后抚须诵读,此时阁楼上走来一人,大步流星,满面春风的样子,听完诗句后,道:“父亲,您又在怀念夏侯了。”
“是啊,父亲老了,只能择一僻静之处,怀念昔日好友,浑浑度日。”
此人便是黔王之弟赵无极,公子信的父亲。
昔日赵无极高枕云州,门下宾客三千,勇士能人辈出,虎震中原,人称云中君。此时却没有了往日的英雄气概,怀古伤忧,正值盛年之际,已是鬓发微白。
公子信道:“父亲大人,江山代有人才出,您又何须担忧?”
“人才固然有,天才最难得,这十几年来,皇室衰微,哪个诸侯甘愿偏安一隅,内忧外患,战乱不断,能镇的住他们的大概也只有夏侯世家了。”
“夏侯世家守护皇室已经六百年,犹如大周的铜墙铁壁,一夜之间倾塌,也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既然大周气数不稳,我黔国也是该考虑一下如何自行立足了。”
“也许你是对的,只是每当我看见这片青山绿水,竟没有半点衰败之意,还有这座水龙吟阁,即便是人去楼空,也是花香鸟语,勃勃生机,夏侯真的去了么?”
云中君眼中充满了忧虑和期盼,自从水龙吟阁人去楼空,他便将府中的事情交给了赵信,自己经常过来此处居住,每日打扫擦拭,不至于荒废了这座古宅。
公子信对自己的这位父亲极为尊重,当下也不多反驳,拿出天残玦,道:
“父亲请看,这是什么?”
云中君抬头一看,双目立刻炯炯有神,绽放出一丝光彩,立刻放下手中书,激动不已地走近道:“这……这是……天残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