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洛皇城。此时宫中以是宵禁时刻,但却异常的混乱,成群的太监和宫女背着包袱,从宫中四门相拥而出。皇城上空原有的防御结界已消失殆尽,数百名幻术师口吐鲜血倒卧在城墙之上。
“抱陛下,北蛮大军以攻破城门,恐怕不到一个时辰,先锋部队便可占领皇宫。”一名探子单膝跪在床前,急匆匆的说道。这恐怕已是国都内的最后一名探子。
“再探。”病榻上的皇甫切传来急剧的咳嗽之声。床旁的老太监将痰皿捧了过去,而床旁的椅子上却放着一个血淋淋的人头。
“臣等叩请皇上圣安,有事启奏。”寝宫门外,两个大臣,一老一少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喊道。老大臣满头白发身穿朝服,而年少的大臣却一身甲胄。两人因为周围少了巡逻的侍卫和掌灯的宫女而显得孤单落寞,彷如冬夜旷野中的两株枯树。
“已经是这个时候了,二位大臣请进,不必多礼。”皇甫切在龙床上艰难的喊道。
老太监前去开门,伴随着门轴转动的声音,两位大臣依次进入屋内。
皇甫切用手肘支撑着床面,艰难的支起上半身,用手指着椅子上的人头说“都怪朕当初听信了这个阉狗的话,七年未上早朝,不见大臣,凡是皆由这个狗贼传达,致使这阉党密布朝中,私通北蛮,才有今日之祸啊。”
“请陛下保重龙体,切勿动怒。为今之计,臣愿帅家奴死守皇宫,誓与皇宫共存亡。”为首的白发老臣说道。
皇甫切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面摇了摇头,转过脸去望着床旁的老太监,“太子与亢龙锏之间还没有反应吗?”
“禀陛下,半个时辰前老奴刚刚试过,亢龙锏与太子之间并无任何反应?”一旁的老太监答道。
“现今皇子才一个月大,恐怕太小,尚不能......”
“放屁。无用就是无用,和小有什么关系,”皇甫切打断了年少大臣的话,打起了一点精神,继续说道,“皇甫氏从开国先帝至今,一共出现过四位皇子与亢龙锏之间没有反应。皇甫氏因血脉奇特,故武器单一。与亢龙锏之间没有反应,此生便再也拿不起其他的武器,而且血脉从一落地出生起,便与亢龙锏之间存在反应,小时没有大了也不会有。古往今来,皇甫氏族为捍卫黎民,抵御北蛮而出征为将,战死沙场者,数以百计,都用的是这亢龙锏,代代相传。如今这皇甫家的唯一血脉竟拿不起这亢龙锏,真是个废人。”皇甫切一人自言自语,又仿佛在向周围人诉说。
“罢了,罢了,”皇甫切继续说道,“朕希望二位大臣能带太子出城,从此销声匿迹,做个平凡之人,再也不要入这天下纷争,出宫前一把大火,让朕与这皇宫一同离去吧。”
“圣上不可。”为首的老臣俯下身去。
“有什么不可,你难道连朕的最后一道圣旨都不肯领吗?”皇甫切的脸上分不清是喜是忧。
“臣领旨,但臣愿陪陛下到最后一刻。再者臣年事已高,恐怕不能看见太子长大成人了,还请陆大人带太子出宫。”白发老臣说道。
后旁的年少大臣突然提高了嗓门说道:“难道我陆穆是贪生怕死之徒吗?!”
白发老臣听完,转过身去,扑通一声在陆穆面前跪下道:“请陆大人为皇上和太子着想,老臣之死必让北蛮以为忠于皇室者已经死绝。可保太子与陆大人安全。为今只有这一计可行,望陆大人答应。”
在床上躺着的皇甫切也急切的望着陆穆,陆穆发现皇上的眼中竟然有泪,俯下身去哽咽道:“陆穆接旨,定抚养太子长大成人。”
“将亢龙锏沉入湖中,以免落入北蛮人之手。”皇帝对老太监说道。
老太监将亢龙锏从架子上拿了下来,双手捧着,退了出去。忽然又在门外停下了脚步,双膝跪地道:“老奴八岁入宫,陪陛下四十多年,那阉党在时曾多次想把老奴换掉,奈何老奴以性命相搏没有让他达到目的。今日,陛下去了,老奴也无处可去,愿与亢龙锏一同沉入湖中,也不枉此生与陛下相伴了。”说罢,老太监向屋内望了一眼,泪流满面,转过身去,径直朝湖中奔去。扑通一声,与亢龙锏一同沉入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