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阴沉着脸,最后只得冲着自己的婢女发火,厉声斥道:
“主子们之间的谈话怎可随意插嘴?如此轻漫无礼,看来是我平日里太纵容你了,连下人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婢女已哭得眼泪汪汪,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满满都是惶恐:
“老夫人息怒,奴婢知错了,还请老夫人看着奴婢伺候您这么多年的份上,饶过奴婢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婢女此时慌得声音都有些颤了,她是真知道错了,她不该自作聪明,为了在老夫人面前讨好卖乖去冒犯公主,现在事情变成了这样,她心中无比忐忑。
不过同样的,她也感到奇怪,总觉得不对劲,一段时间不见,公主跟变了个人似的,完全颠覆了她的认知。
以前的公主从来不屑跟她们这些下人计较,也不会跟老夫人如此说话,让老夫人在这么多人面前下不来台面。
现在的公主狠辣果断,不光气质变得不一样了,还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尤其是那冷森森的视线,像秋末的寒风刺得人生疼。
张氏心里憋了一口气,望向脚下哭得狼藉的婢女,越发不耐烦:“行了,你下去吧。”
她现在没心情处罚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婢女闻言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张氏眉头微皱,继而转过头望向桃夭,她正要再开口,桃夭却站起身,淡淡地说道:
“好了,本公主也乏了,先去歇着了。”
桃夭说着,不顾张氏难看的脸色径直向外走,待到门口处时,又回身说道:
“对了,我父皇治国严谨,见不得骄奢淫逸的作风,咱们侯府更该谨守本分,望婆母日后收敛,莫要逾矩才好。”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听清桃夭的话,张氏气得脸色铁青,一口牙齿都发颤了起来,满腔怒火烧得心中焦灼,最后“啪”摔碎了手里的杯子,喝道:
“好一个没心肝的东西!我彦儿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妒妇,简直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她骂着,尤不解气,一叠声地命人出门去寻萧君彦,叫人一遍又一遍的去请他赶快回府来。
萧君彦在外忙了一天,天黑了才回府。
他穿着御寒的黑色斗篷,刚毅的面容隐在兜帽里,半明半暗,一进门,看到满地的碎瓷片,他立刻斥道:
“还不赶紧把这些东西扫了,仔细扎到了母亲的脚。”
几个婢女忙垂头应是,七手八脚的把屋子里的碎片收拾了。
张氏原本憋着一肚子火气,听到儿子的关心,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彦儿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那个妒妇仗着自己是皇女,目无尊长,不把我这婆母当回事,还出手掌掴了跟在我身边的冬梅……”
萧君彦脚步一顿,眼里诧异之色一闪而过,很快被汹涌的情绪占满。…
他摆摆手,等几个婢女鱼贯而出,才缓缓开口道:
“母亲,孩儿说了多少次了,就当她已经死在外面了,您为何还瞒着孩儿私自进宫?”
张氏望着萧君彦冷凝的眉眼,想起他曾经的警告,不由得有些心虚,“母亲还不是为了你好!”
顿了顿,张氏神色一凛道:
“她嫁入我侯府两年无所出,霸占着主母之位却不肯给你纳妾,难道我萧家一脉要毁在一个下不了蛋的母鸡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