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和顾朝岳说的一样,给柳步蘅调任的文书在她假期结束的那天,从京城快马加鞭到达了通州城,一个月的时间将将好。
当马良看着无辜的柳步蘅和那份新鲜的文书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壳是前所未有的疼。
他深沉地叹了口气:“你认真的?先斩后奏都敢干了?”
柳步蘅也有点尴尬,她摸了摸面颊:“我师傅同意了的。”
马良当然也知道管持盈是什么人物,他想了想,再看看那份文书,觉得连牙都开始疼了。老大人一边吩咐人给柳步蘅办手续,一边嘟囔道:“你师傅怎么也跟着你胡闹……你才多大,这就要把你弄到京城里面去?”
柳步蘅笑了笑,没有说话。
马良自然也知道面前这个小滑头是不会说什么的,他摇摇头:“算了算了,到了京城里面你自己小心一点,到时候我可就没有办法护着你了。”
柳步蘅点点头,沉声道:“您放心好了,我不是傻子,也不会在一个坑里面摔两次。”
马良还是不放心,他想了想,把一边老神在在假装自己啥都听不见的师爷给赶了出去,只留下了柳步蘅一个人。随即他便起身在背后的书架子上面翻找着什么。
马大人找了半天,最后抱着一个小匣子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柳步蘅看着那个紫檀木的匣子,眼神中明显地流露出了好奇:“大人,这是什么?你要把你这么些年贪污的钱全都给我了吗?”
“呸呸呸,”马良气坏了,“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马大人不再理柳步蘅,而是径直打开了小匣子。柳步蘅探过头去,只见那匣子里面摆着一块玉佩,玉佩样式繁复,材料明显也是上好的羊脂白玉,哪怕是在日光下面,柳步蘅能够感觉到这块玉上面莹润的光芒。
马良深沉地看着匣子里面的玉佩说道:“这块玉,是当年管夫人交给我的,如今我还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柳步蘅有些惊讶:“师傅给大人保管的吗?”
“她说她带着,反而不安全,”马良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如今你要离开通州城了,将这玉佩还给你,也是应该的。”
柳步蘅迟疑地伸出手,将那块玉佩拿在了手里面,她仔细地端详了一会儿,只见那玉佩虽然个头中等,但是料子还挺厚实。
她抓着玉佩把玩了一会儿,这才将东西塞到了怀里,马良这才又拿了几张银票出来,摆到了柳步蘅的面前:“拿着吧。”
柳步蘅接过来一看:“……五万两?大人你还真的是有钱……”
“通州城的县令可算是肥差了,”马良乐呵呵地笑,“只是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有杀身之祸。”毕竟那些盐商们天高皇帝远,基本上不把当官儿的放在眼里。
柳步蘅将银票也给揣好,她站起身来,拿着文书,临了出门的时候,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过头对着马良行了个深深一拜。
马良轻轻挥手:“去吧,去吧,早日去京城,也早一天能够升官儿啊。”
柳步蘅这才出了门,马良看着小姑娘穿着官袍的背影,突然捋着胡子笑了笑——可算是走了,这样她就不用给管持盈带孩子了!哎呀五万两还是花的值的。
回到家里面,顾朝岳已经带着人把东西都开始打包了。家里面总共也没有几个下人,签的也都是活契,柳步蘅干脆就把不想跟着离开的全都给放家去了。只除了蝴蝶和老黄,小丫鬟孤女一个无处可去,老爷子嘛……
老黄只是看着柳步蘅,眯着眼睛笑,笑的柳步蘅都哆嗦了:“黄爷爷哎,您放心好了,我在哪儿你在哪儿,我肯定不会把您老给丢下的。”
顾朝岳在一边笑的直打跌。
到了临走的那天,柳步蘅轻装上阵,除了几个人之外,便是马车和简单的行李了,看起来要多低调有多低调。
“回去吧,”柳步蘅看着来送她的一大帮风尘女子,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地方风沙大,把脸给吹皴了可就不好做生意了。”
雀妈妈白了她一眼:“吹个一天能有什么,你还矫情上了。”说着,老鸨子从一边的姑娘手里面拿过来一个小箱子,塞到了柳步蘅的手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个给你,楼里面的姑娘们的一点心意。”
柳步蘅打开来一看,盒子里面是各种各样的首饰,琳琅满目,应该是一人一件凑出来的。
柳步蘅觉得鼻子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