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秋月所谓的“软硬兼施”策略没能全盘用上。
她先是瞅准时机,赶在魏家人收摊前来找李絮,拉她到一旁拉几句家常,说起小时候两人姐妹情深、彼此扶持的往事,听得李絮恍恍惚惚,险些以为自己和她是失散多年的亲姐妹。
紧接着,她话锋一转,说到魏家经营的卤味生意,开始隐晦挑拨,说什么王氏故意压榨李絮,让她干活挣钱贴补自家,自己却在家里舒舒服服享清福,然后进入正题。
“好妹妹,这方子和生意都攥在你舅母手上,她可有开工钱给你?”
李絮老实摇头。有啥工钱啊,她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合伙人罢了。
秋月便愤愤道:“我就知道!这老虔婆心肝都黑透了,就把你当丫鬟使唤。你累死累活为了谁?为你那个表哥?你呀,还是趁早死心吧,你舅母绝对不会成全你们俩的。要我说,女人手里还是得有钱,有了钱才能过得好、不受人欺负。你说对不对?”
李絮觉得她后半句说得挺有道理,便一脸诚恳地点头附和。
秋月再接再厉:“所以啊,魏家既然不仁,干脆你也不义。现在我家二少爷有意高价购入这卤水方子,足足十两银子呢!我之所以找上你、没找魏家其他人,完全是出自咱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感情,也是看不惯他们家这样对你。反正你替他家干了这么多活,就当是这十几年的报酬了。你可别犯糊涂,仔细考虑清楚再回答我!”
“十两银子?这么多?”
李絮很识趣地露出惊艳之色,很快转为失望,慢吞吞道:“哦,可是我不知道具体方子是什么啊。”
怕秋月不信,她扁扁嘴,委屈巴巴道:“舅母嫌我厨艺不好,都不肯让我进灶间的。我只知道,这方子好像是她从一个外地人手里拿到的,里头有豆酱,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
秋月皱起眉头:“既然这样,你回去就多盯着点。老虔婆防着你,总不会防着她亲闺女亲儿子。他们两人年纪不大,你想想办法哄出来。只要拿到方子,十两银子就是你的了!”
李絮恩恩点头,眼里满是兴奋:“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的。一有消息,我就让人去白家告诉你!”
秋月满意离去,心道,果然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货,区区十两银子都能眼馋成这样。二少爷给出的报酬底线足足一百两呢,好在她多长了个心眼,没直接提。
要是能促成此事,不仅白白到手九十两银子,还能当上正经姨娘,将来没准还能生下小小少爷。一想到这,秋月做梦都能笑醒。
李絮却笑不出来,秋月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她就拉下了脸。
其实,卤味摊子开张这么长时间,并非没有人主动接洽提出买方子,其中不乏有开出百八十两的高价,但都被王氏和她婉言拒绝。
也是她们运气好,刚开张没几日就闹出杨家那档子事,一时间,县里大户人人自危,生怕成为新知县下一个杀鸡儆猴的对象,变得服帖乖驯,不敢仗势欺人、强买强卖。现在雨过天晴,县衙最近也没大动作,暗地里有些人就开始不安分了。
秋月出面只是一个开始,绝非结束,而她还正好手握原主的一桩大把柄!
现在还可以装傻充愣拖着,但过些时日,她还拿不到秘方交给秋月,对方绝对要用那个把柄来威胁她就范了!
李絮头疼不已,也不急着回家了,大手一挥,自掏腰包给表弟表妹发零花钱,让他们去城里随便逛吃逛买,自己则守在县学门口等魏渠放学。
近来,卤饼小摊生意依旧火爆,他们进城又早,往往能赶上朝食的点儿,经常不到中午就全部售罄。为此,魏寅还特地给大哥打多了个新食盒做替换,每天早上就把午饭给他,中午去县学食堂热热就能吃,也省得里外两边时间对不上还要苦等。
于是,魏渠也不大在午饭点儿出来凑热闹了,反倒是那些喜爱魏家卤饼的学子买不到,心情很忧伤,索性也每天一大早过来蹲点打包好,等到中午再跑去食堂加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