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方举人虽折了羽翼,但到底还没离开县学。经过此事,方举人恐怕看魏渠更不顺眼了,没准将来还会搞什么鬼。有这么个私心重的先生在,县学里风气恐怕也不怎么好。
李絮觉得,魏渠可能还是按照书里的轨迹去府学求学好一些。
王氏深以为然。
不只是方举人,就连方姝她都不乐意看魏渠再跟他们接触了。
刚从羊元那儿得知纵火案真相后,王氏脸色就跟吞了苍蝇一样精彩。
羊元是个老实人,觉着方姝也怪倒霉的,虽然有些少女怀春的小心思,胆子也忒大了点,但背后不好说人是非,方姝又不是案犯,他就把方姝痴恋魏渠、误以为他被人设计昏倒在屋里、主动靠近想“碰瓷”的这一节给隐了去。
虽然不知道这段内情,但,光是听到的这部分事实已经足以让王氏膈应到吃不下饭。
被个死和尚非礼倒还不算啥,有个心思诡谲、手段狠辣的追求者也不算啥,可,方姝能眼睁睁看着婢女出事,过后还自我安慰是意外,又配合表兄姨母弄了个假婢女回家充数……
这样的人品心性,她是打死都不敢给儿子娶回来做媳妇的!
虽然看着儿子淡定自若的样子,可谁生的儿子谁知道,他什么事都憋在心里不说,鬼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为防万一,还是杜绝两人见面的机会最好了。
打定主意之后,王氏就扒拉着陶罐里的存款做明年的预算。
“府学束脩五两,衣食住行、笔墨纸砚这些,加起来给他算五两应该够用了。还得预留一小部分不能动,万一家里碰上什么伤病也不用跟人借。这么算下来,我最多能出二十两,你也出二十两的话,四十两够盘下一间铺子么?”
“应该可以。明儿咱们分头行事,把城里牙行都转一遍,问问市场价。要是价格合适的话,冉家那间素斋铺子其实地段不错,虽然窄一点,但也有它的好处……”
案子真相大白,两人也彻底放下心头大石,总算能腾出心思商讨赚钱大计。刚好快过年了,李絮按着之前做年终总结的习惯,也拉着王氏盘点了一回这几个月的努力成果,顺便展望未来,趁热打铁把明年一整年的事业规划提前定下来。
李絮很早就有盘铺子的想法了,但一开始囊中羞涩,后来攒了些钱,可又不好撇开王氏一家,王氏这边攒钱速度又跟不上每月能白拿分红的她,所以她一直没敢主动提,腊月里也只能冒着雪每天来回跑。
今日她有事去找袁枢,回来时路过关了门的素斋铺子,得知原主要将其盘出去,还是惹了点官司的,李絮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无论如何,她再也忍受不了存款在床底发霉、自己还要每天挨冻吃冷风的日子了。
如果是过去的王氏,攒够了这么二三十两银子,她想的可能是多买几亩地。但,经过几个月李絮的洗脑,她也渐渐有了钱生钱能更快更多更好地赚钱的领悟,故而没一口否决,只说要看有无合适的铺面再定。
娘儿俩正头对头商量明天看铺子有哪些标准、最好找袁枢或什么人介绍个靠谱牙人,刚迎着风雪回家的魏渠就给了她们一个大大的惊喜。
这几日魏渠出门频率少了,大多数时候都在默默读书,这日带着最近抄的书跟着他们早早出门,结果去了就被不知什么人绊住脚,还没跟她们一起回来,等到下午才姗姗来迟。
他面上有些踯躅,眼里多了点平时看不到的亮光,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只有细心观察的人才能听出他语气里那点淡淡的憧憬。
“娘,有位先生说可以举荐我去嵩阳书院念书……”
王氏先是吃了一惊,很快笑得跟花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