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袁掌柜瞒着众人,原因很简单,李絮势单力孤不想被人暗算。
袁老爷是个粗中有细、胸有丘壑的正派人,跟他合作不用担心背后遭刺,可,除扑克牌之外,李絮后面还打算跟书坊合作推出更多新鲜牌戏。不说能否颠覆当前时代娱乐产业面貌,至少盈利方面是绝对不愁的。如果营销得当,没人故意使绊子,可以说,她就是个源源不断的聚宝盆。
若消息走漏,谁不想把这样的聚宝盆据为己有?
纵然魏渠是气运之子,可现在时间线还早,离他纵横官场还早着呢,魏家就是个普通耕读之家,风险抗衡能力极弱,随便来个富绅豪强就能弄死他们。
魏广仁父子都是秀才又如何,有能耐的照样能制造意外让他们一家人合理消失,然后再用点手段把李絮这个孤女娶回家供着,会下金蛋的母鸡不就到手了?
袁老爷这个东家是瞒不住的,魏家自家人也没必要瞒,但其他人,还是能瞒则瞒吧,至少要等到她有自保能力才能公开。
要跟袁家长期合作,就很难绕开袁贞。
李絮倒不怕有点缺心眼、好哄骗的袁小公子会泄露她的秘密,就怕袁老爷、袁太太知道自家儿子的心思后生出些其他想法。
其实,原主也没对袁贞做过什么,最多只是比对其他儿郎们多了点耐心,笑得更加甜美些,再加上,她可能完完全全长在了袁贞的审美点上,所以,在她看来一肚子草包、贪慕虚荣、毫无闪光点的原主就成了袁贞的白月光。
原主将目标转移到魏渠身上后,为了向魏渠表现自己不慕富贵的优秀品质,故意在他面前演了一出富家公子表白、贫家女断然拒绝的好戏,拒绝理由还是老掉牙的门当户对理论。
袁贞被拒后就没怎么出现过,书里也没这人戏份,李絮还当他死心了呢,结果,今天袁贞追上来后那闪闪发光的小眼神告诉她,事情没那么简单!
君不见王氏之前防外甥女防得堪比牧羊人防狼,袁家家大业大,那两夫妻又不似没心机的人,肯定更会提防。李絮现在只希望,她们跟王氏一样开明,提防归提防,也别碍着彼此之间合作搞钱!
李絮为合作前景担忧之际,袁老爷在算账,还被账目气得脸黑黑。
花白头发的布庄管事弱弱站在下首不吱声,反正篓子不是他出的,最多,就是他没看牢空降过来的小公子,被后者一不留神搞了个八百两银子的亏空出来罢了。
跟了东家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也知道东家性子如何。此事东家最多怪他看管不利,难不成还能压着他赔那八百两?
袁老爷果然没要他出八百两,只口头警告了一番,转头就命长随去袁贞院子,不管是搬家私还是掏现银,反正八百两得给他凑齐。
看着布庄管事略显蹒跚的背影,袁老爷再次头疼起来。
一不留神,跟着他的老人都老了,青年一代的管事里却没几个好苗子,像袁掌柜那样老实的倒有,可论到机变方面就很不足了。
大儿子袁忠在商事方面天赋平平,小儿子袁贞还比不上大哥,将来家业分给他们二人,被败光家产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真到那时,袁华登能气得掀开棺材盖跳起来打人!
还是得发掘几个有商业头脑的好苗子,不论出身!
及至这时,袁老爷终于后知后觉想起,前天找上书坊要求合作、还提出分红协议的那个寒门子弟貌似就不错,或许可以往大管事方向培养下?
袁老爷眼睛一亮,直接骑着马进城找袁掌柜说事,刚好还碰上了此时本该在布庄干活、却赖在书坊摸鱼的小儿子。
他给儿子留了点面子,只黑着脸不理他,径直问袁掌柜:“如何?那人答应合作了吗?”
袁掌柜看了面露好奇的袁贞一眼,袁老爷立马斥道:“还在这里杵着干什么?布庄是要倒闭了吗?那里没事做?”
等袁贞灰溜溜走了,袁掌柜才将东家请进内间,大略汇报了下工作,又将文书呈上。
袁老爷扫一眼文书落款,见着李絮二字,心说这字虚浮无力,果然是个没潜质走科举路的半吊子,心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却快得没能抓住。
“既然文书都签了,大可不必保密了吧?不知此人家住何方、现从何业、年方几何啊?”
袁掌柜老实回答,刚说出草沟村三个字,袁老爷就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