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鲤自言自语着,突然在看清那两道茜红身影的动作时没了声,嘴巴大张着陷入呆滞,宛如一条被鱼钩扼住命运咽喉的小傻鱼。
魏寅抱了小家伙一晚上,胳膊早已发酸发沉,一听找到人了,顿时来了劲,努力往上抬了抬,大步走过去。
人群被魏渠先一步推开一条路,魏寅也看清了人群内部的景象。
地上有人在打架,躺着俩人,另外俩人半跪半蹲地压制着前者,那两道红色身影正在前者的帮助下对地上的人拳打脚踢。
“打,打死这种不要脸的坏种!”一个围观的人唾沫横飞地骂。
魏寅还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他稳重端方的大哥冲到表姐身边,一把将其拽开,说了句不知什么话,脸上竟是难得一见的焦灼。
“你在干什么?”魏渠黑着脸问。
李絮动作一滞,呆呆扭头看向来人,没回答他的问题,却脱口而出:“你怎么才来啊?”说出来才后知后觉发现,这句话像是在埋怨,更有点撒娇的意味。
她对自己皱了皱眉,偏过头去,透过人群看到魏寅二人,终于彻底放心。大家都没出事就好,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去面对舅父舅母。
“呃,是他们先动的手——”
魏葵反应就直接多了,高兴地跳起来扑过去拉魏渠胳膊,也不等李絮慢吞吞解释,指着地上的人告状。
“大哥,你来得正好!这两个登徒子刚刚骚扰我和表姐,被我们逮个正着揍了一顿!走,咱把他们扭送到衙门去!还要多谢这几位叔伯大哥,要不是他们,我和表姐恐怕凶多吉少了!”
围观几人纷纷附和,摁着俩流氓的两人更是连连点头,其中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还不住偷看李絮的侧脸。
魏渠刚放下心头大石,立马又提起半口气悬在半空。
今夜花灯遍布全城,饶是这一处巷口也挂了两盏花灯,足以看清地上之人形貌。
鼻青脸肿,衣服上溅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但魏渠能看得出,除了前襟那片血迹大约是滴落的鼻血之外,其他血迹颇有些可疑。
其中一人脸上有道细长的伤痕,像是被指甲挠的,但李絮两姐妹要做厨房的活计,指甲一直留得很短。不是指甲挠的,那么就是……
魏渠下意识看向李絮的发髻。
在店里帮忙时她梳的是辫子,今天出门前又重新挽起,还插上了那根朴实无华的铁簪子。
魏渠扫了眼另外一个捂着流血右手哀嚎的猪头,再度看向李絮腰间。
短笛好端端悬挂在那里,接管处隐约可见暗色痕迹。
再迎上她略微心虚的小暗神,答案已经很明显,魏葵的后半段绝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时,魏寅才从呆滞中缓过来,挤过来关心:“大哥,他们这是欺负表姐和妹妹了?”
正月夜里的路面冰凉彻骨,地上躺着的两人瑟瑟发抖。
他们也不懂事情为啥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明明是刚才那姑娘先给他们抛了媚眼,他们发现她们驻留在此,就绕过来看看有没有甜头吃。不料,对方居然翻脸无情,先是趁他们不备出手,用不知什么尖锐物体刺伤他们,又嗷的一嗓子喊人过来揍他们,甚至还嘤嘤嘤假哭了一通博同情……
本以为自己遇到了朵容易采的娇花,没想到是颗仙人球!
两个惯犯小流氓心里滴着血,脸上流着泪。
还欺负她们,这话该倒过来说才是吧?
他们很想站起来理直气壮地辩解,反正也没证据证明他们一开始干了啥。
可惜,在这两个小刺头和好心过路人的合作下,他们现在真的一个头两个大,肿得跟猪头一样,说话都含糊不清,一不小心还要往外吐颗牙。想站起来都不行,咽喉还被死死摁着,一用力就没法呼吸。
“我……什么……都……没做……是她污……污蔑……我不服……我要告……告官……”瘦长脸的青年人含着血沫,低声嘶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