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李絮没敢去书画铺子取画,而是请王氏代劳。
因为,她现在有点怕见到书画铺老板。
这几天以来,那人来过食店两次。
头一次是刺探画师身份,恰好碰上心思单纯的魏寅,得知李絮就是画师本人后两眼放光,游说了好久,说要跟她切磋画技。
第二次则换了个说辞,表示要拜李絮为师学新画技,还一本正经带来了拜师礼,衣着一新,严肃得不行。
李絮被吓得这几天都没来店里帮忙,就是为了躲他,自然要避开跟他见面的机会。
也不是她敝帚自珍不肯教,主要是那家伙态度太严肃,动辄就是一连串的专业术语,还一副你肯定听得懂吧的样子,这就很尴尬了。
关键是,这家伙脑子还挺好使,刚发现她在这方面理论知识之薄弱,立马开始质疑,并追问她如何学的这种新画技,俨然十万个为什么,问得人头大!
再者,李絮很忙,满脑子都是赚钱,这次在家待不了太久,没功夫搞什么教学相长。
不过,也是被这人刺激到了,李絮索性趁这几天闭关,闷在屋里写了本薄薄的美术素描入门指导小册子。
很多理论性知识都不记得了,只能绞尽脑汁把记得的要点记下来。
回头有人要学,就把这册子甩出来,自个儿抄一遍慢慢悟去吧。
王氏也不喜欢外男整天追着外甥女跑,就算是为了正经学画,但传到外面去毕竟不好听,这跟与官差们打交道性质不一样。刚好今天李絮有点不舒坦,小日子来了,出门不大方便,王氏便自告奋勇替李絮来取画。
快到书画铺子时,她暗暗想着,一会儿语气要严厉些,镇住那画呆子,让他答应不再跑去食店大喇喇喊人说要找李絮。
新平县城分内城外城,中间被一条窄窄的护城河隔开,书画铺子刚好就在内城圈沿河处。
王氏正要过桥,忽然发现桥底有个瘦瘦的身影,站在一株嫩绿柳树下,一身素色裙衫,像是个年轻女子,正低着头拿手绢擦拭面部,仿佛在哭。
还没来得及多想,就见那女子身子一歪,往前扑去。
王氏暗道不好,拔腿就跑,边跑边喊:“姑娘,你冷静点,别轻生——”
许是被她这平地一声吼吓到,抑或是真被她说动,那女子踉跄两下,竟没扑出去,晃了晃稳住身形,却也不慎栽倒在河岸边的湿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