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饭菜香气飘来，中间隐约夹杂着一股略熟悉的甜香气息，闻着就让人拔不动脚。
李絮站在八仙桌旁摆筷子，抬头跟玄石打了个招呼：“瞧您说的，这怎么能叫哄骗呢？我是光明正大说的，梅山长也是光明正大找我做的说客，青姐姐也是光明正大应的聘书。用您的话说就是，告到金銮殿都是我们有理吧？”
“唉，您这脸色看起来不大好啊，是不是昨天茶喝多了睡不着？您说您都一大把年纪了，不好好养生，老跟年轻人置气做什么？”
“昨天我特地准备好东西孝敬您，结果没孝敬成，今天看样子怕是也难。要不，青姐姐你还是跟昨天一样，把两份一块吃掉吧？”
玄石心头懊恼，目光不自觉落到桌面那两个浅青色竹筒上，依稀记起，昨天李絮也带了这么个玩意过来，还巴巴地给魏渠那小子。
里面装的大约是某种甜水浆，有股醇厚的奶香，还有股像是茶水的气息。像是两者的结合，又不只如此。跟草原部落喝的酥油茶有点相似，但又比之更清新怡人，毫无腥膻之气！
要不是魏渠昨天太不给面子，他也不会气到忘了过后找李絮询问此物。
该死的臭小子！
都怪他，他要是乖乖听话拜师多好，这会儿他就能美滋滋喝着甜水浆，跟小徒弟细细探讨昨天那套堤坝模型的原理了，何至于落入这般境地？
他气哼哼地坐下不理人，也不拣筷子。
玄青对他的消极反抗视若无睹，拉着李絮入座，在其示意下打开竹筒，温热白汽顿时裹挟着甜蜜芬芳扑鼻而来。
喝下一口，默然片刻，似乎在回味，而后又灌下两口：“不错，甜度比昨天更适口。既有茶水的提神效果，牛ru亦可养胃，简直两全其美。”说后半句时，眼神有意无意往玄石脸上飘。
昨天李絮其实带了四人份的奶茶，其中包括玄石的，结果这小老头闹脾气，她索性都给了玄青。不过，昨天她带的奶茶都是正常糖，玄青却不爱吃太甜的东西，口味跟她有点像，今天她就特意准备了三分糖的给玄青。
玄青满意地问：“对了，以后书院也能喝到吗？”
李絮点头，厚着脸皮替嵩阳书院说好话：“当然可以。为了能请到您这样厉害的夫子，梅山长还是挺有诚意的。虽然方子不能卖，不过他特许我们四方楼可以每天午休时间到书院外送。”
事实上，这事并非梅山长主动提出，而是她顺水推舟做的一单小生意。
这几天，除了每天过来木楼送饭刷脸关心魏渠兄弟进度之外，赚钱的正经事她也没少干。
四方楼生意红火，唯一美中不足就是，宜兴绿茶在传出名声后快速售罄，现在预订的定金都交了好几百两，现货却还遥遥无期！
仅有下手最快的一批人能得到从外地调货、不日就能喝上的待遇，其他动作慢的就只能再等一段时日，等新一批鲜嫩茶叶从枝头长出，再被茶农们采下制成纤细精巧的漂亮绿茶送过来。
不过，雨前茶的品质比之明前茶就要差一些了。
这对茶客们也算不上坏事，毕竟价格会略微下调，如今因供小于求被炒得老高的宜兴绿茶单价实在有些过了，寻常富人都要望之却步。
袁老爷本来的保守计划被这大好形势打得幻灭，心甘情愿接受了李絮提出的补充协议，提前把海西茶园纳入新茶工艺范围。不然，光宜兴那座小茶山，产量跟不上就相当于看着白花花的银子在眼前飞掉！
然而，海西路途遥远，春茶估计是赶不上了，只能指望着夏茶秋茶这两茬。
远水救不了近火，供给跟不上市场需求，随之而来的很可能是部分顾客对饥饿营销的质疑和不满，没准还有竞争对手利用这股负面情绪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