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你发什么呆呢?你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你说他——”
李能咻忽回神,正懒洋洋含糊敷衍一句,却听得外头嘈嘈切切的雨声突然被混乱人声、重物倒地声掩盖过去。
“出什么事了?”
他掀开车帘,这时车已经勒停。
“爷,前面那辆车突然翻了。”车夫解释。
只见方才还好端端在前头帮忙带路的小型马车不知何时竟已倒下,拉车的马儿也侧躺在地,无助地蹬着四蹄想挣脱缰绳,却都无果,只在泥水坑里蹬出更多泥点子罢了。
跟在前头的镖师们纷纷下马,围在倒地马车四周,虽然慌乱,但很快在一道清越声音指挥下镇定下来,开始分工合作。
有人去解开马儿束缚,有人去扶车上的人起身,有人则在一旁仔细观察马车,似乎是在查找马车出事的原因。
李絮揉了揉撞得生疼的额头,匆忙抓起车上的伞,走出车厢欲撑开。
这时,拉车的马儿解开束缚站起,稍动几下,竟显出几许狂躁之意,马尾不住甩动,发出低沉的嘶鸣声,还猛地扬起前蹄!
“小心那马!”有人大声提醒。
潮湿阴冷的大雨就像一张厚厚的油布,可以让人的五感变得迟钝,再加上油纸伞面遮挡部分视线,听到后方传来的提示时已经晚了。
好在旁边的镖师也不是吃素的,发现马儿不对,立马拽着李絮躲开,否则,她非要被那条肌肉匀称漂亮的矫健马腿直直踹中腰腹不可!
李絮下意识用油纸伞挡了挡,然而,这脆弱的小东西在狂躁的马蹄跟前一无是处,轻轻松松就被踹穿!
更倒霉的是,虽然躲过了被踹得内脏出血的可怕厄运,胳膊上却被其一边蹄子踢中了!
尖锐疼痛逐渐蔓延开来。
大雨滂沱,一下子就将李絮浇了个透心凉。
她面无表情地站在雨中,看着唯一的油纸伞被踹得稀巴烂,连袖子都被撕开,这疯马力气也忒大了!
小臂上的疼痛还有放大的趋势,低头查看伤口,却发现小臂表面多了道血痕。
李絮蹙眉看向疯马的蹄子,难以理解,这马蹄铁是不是锋利过头了?
“你没事吧?”
不知何时,李能已戴上斗笠大步跨入雨中,来到她身后。
她马上放下袖子:“小伤而已,没大碍。”
因油纸伞遮挡,方才众人并没清楚看到李絮被马踢中,但李能眼力过人,刚好他过来的角度就能看得一清二楚。他这么一提醒,其他人也意识到问题所在,面露懊恼。
“这马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发疯了?刚刚翻车莫不是它作乱?”
有镖师要将躁动不安的马儿拉开,却引得马儿情绪愈发不稳,后蹄抬起,隐隐又有要撅人的架势。
李能皱眉,细细打量马儿一遍,主动上前接过缰绳,另一只手则在马颈处抚摸着,甚至凑到马耳朵旁边轻声说着什么。
众人惊讶地发现,马儿居然被他这一番动作安抚住了!
虽然还有点不安,但眼睛里不再被狂躁焦灼的情绪充斥,反而多了层润润的、跟雨水不一样的东西,乍一看,似乎能看出些许委屈之意来。
李能手上抚摸动作不停,沉声道:“这马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你们检查一下它的马鞍马蹄有没有问题。小心点,动作别太大。”
镖师们下意识看向李絮,见后者点头示意,皱着眉照李能的话做。
作为常在江湖上跑的人,方才那话的暗示他们不会听不懂,显然这刺激多半是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