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憨厚老实的脸,眼神干净,看着就很难让人怀疑他是坏人。
李絮打量了这位新来的接头人顾三几眼,听着他进退有度、态度恭敬又不失真诚的开场白,一时竟无语凝噎。
如果他们背后的人真要算计她,这手段也忒和蔼可亲了,简直是完美天使投资人嘛!
她没有轻言放弃,依旧想尽办法套话,可惜无果,只能捏着鼻子假笑着把新合作对象的代理人送走,而后犹豫再三,提笔半晌,最终却未能成行,又重
新搁下。
“算了,这种小事没必要打扰他,正是悬梁刺股的关键时候呢。”更何况,她的本意也是减少来信频率,让某些东西在时间和距离中慢慢淡化。
自从再度回到甘泉县,她只回过一封信,就是魏渠来信向她报喜的那封,至今也快有个把月了。
天气愈发冷了,现在的宅子没有铺设地暖,只能用炭盆和汤婆子,体验不大美妙。
海西都这样,远在承安府、又在山上的嵩阳书院就更别提了。学子们早早换上了棉袄,除了梅远鹤这种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少数派外,大多裹得严严实实
,跟春夏之时个个风度翩翩的样子判若两人。个别人还不幸中招染上了风寒,鼻头红通通的,活像只山魈。
“哈嚏——”
藏书楼内零星分布着些翻书苦读的学子,大多被这清脆的喷嚏声惊动,下意识投来视线。
就连向来岿然不动的魏渠也不例外,没办法,打喷嚏的家伙离他太近了,想装作听不见都不行。
他皱眉看向惊动众人的罪魁祸首:“梅兄,身体是科举的本钱,距离春闱只有三个月不到,还是要多保重身体。”
因为上次在府城贡院门口时被“看衣识人”的糟心经历,再加上梅远鹤本身就有点孔雀的爱臭美毛病,考完试后又被那个叫楚维的官宦子弟客客气气缠
上,愣是跟到嵩阳书院来游学,于是,他愈发变本加厉,一路上明明闷在车里,也非要穿得花枝招展,俨然要将短暂丢失的颜面捡回来。
而嵩阳书院规矩森严,不管多冷多热,外面套的那层必须是统一制式的学子服。他又嫌在里面加夹袄太臃肿,不美观,便只穿了两层单衣加外袍,可不
就冻着了。
梅远鹤还没来得及暗道丢脸,就被魏渠的说辞转移了注意力:“你这说法倒是新鲜,不过,你不用担心,本公子好着呢,才不会——”
话音未落,又打了个喷嚏,好在他家境优渥,打小养出的好仪态,并没太失礼,喷嚏声很快扼杀在绢帕里。
魏渠默默挪远了些。
梅远鹤马上就不乐意了,心说,难道把他当做瘟神了,这么避着。
结果,两天后,魏渠也不幸加入到风寒大军中,虽然没有顽强地坚持来上课听讲,但先生们要求的课业依旧会按时完成。
梅远鹤莫名有点心虚,怀疑是自己过了病气给对方,讪讪去魏渠的房间探病。结果差点被来开门的人吓一跳,因为对方脸上蒙着一块布,将眼睛以下的部位遮得严严实实!
若非那布是普通白布,换成黑色,他怕是要误会这是某个小贼溜到魏渠房间来偷东西!
“魏兄?是你?你怎么——”
魏渠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变得热情,也没有更加冷淡,跟对其他同窗也没多少区别。